第9章 欠人情

晚上,林以微手機嗡嗡嗡響個沒完,全是蘇安笛的短消息和語音轟炸——

“姐,你去哪裏了,我好擔心你啊。”

“告訴我你在哪裏?”

“你跟誰走了啊?”

“看到之後回我一下吧,我擔心你。”

“我知道我做得不對,可我也沒辦法,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那先不打擾你了,晚安安。”

“姐,你回我一下吧。”

………

林以微面無表情地屏蔽了她。

現在蘇安笛在她這裏已經徹底失去信譽值,她不想再搭理她,哪怕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謝薄的床整體偏硬,但林以微在舅媽家已經習慣了睡木板硬床,謝薄這張床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天堂級柔軟舒適了。

林以微少有不失眠的時候,尤其今天經歷了那樣驚心動魄的危險,她以為自己肯定會失眠到深夜。

竟然沒有,沾枕便睡著了。

被窩裏有謝薄身上那股小蒼蘭混合松柏的味道,冷峻,清冽,以至於林以微夢裏都能嗅到。

她又夢到他了。

夢到了那晚的情形,夢到男人意猶未盡卻竭力忍耐的眼神。

六點半,鬧鐘準時響起,侵擾了她旖旎又混亂的夢境。

林以微從床上坐起來,全身放松,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睡得好舒服。

迷迷糊糊地腳尖落地,踩進比她的腳大了好多的男士拖鞋,才恍然想起………

她還在謝薄的房間裏。

林以微快速給自己穿好了衣服,走出主臥,看到正對面客臥的房門半掩著,有柔和的陽光透出來。

她鬼使神差地推開了門,看到謝薄混亂地趴睡在床上,薄薄的毯子搭著他的腰,背部肌肉線條感明顯,屬於寬肩窄腰的類型。

一塊光斑恰好落在他的臉上,細密的長睫毛似乎發著光,皮膚比女孩還白。

林以微見他睡覺這呆呆的樣子,完全不似清醒時那麽霸道不講理。

林以微怕他醒來,不敢再多留,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簡單將屋子收拾了一下,作為昨晚他收留她的回報。

不想欠人情,尤其………

不想欠他謝薄的人情。

………

謝薄醒來時早上十點了,她早已離開。

昨天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想到她就睡在隔壁,他的心很躁動。

他對林以微有種說不出來的生理性渴望。

去洗手間發泄了一次,才算壓下這股子勁兒。

走出房間,他能明顯感覺到房子被整理過一番。

謝薄的領域意識很強,絕對禁止別人動自己的東西。

但這次,他沒太介意。

生物本能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有過一次之後,謝薄自然而然就把那個女孩歸納到了自己領地範圍內,她可以在他的領域內做任何事,包括使用他的私人物品。

其他人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謝薄邁著懶散的步子走回主臥,主臥也整理了一遍,他的襯衫被她規規矩矩地疊好放在了床中間。

他退出房間,沒一會兒,又踱步折返了回來,隨手抄起襯衫,放在鼻下深嗅。

又可恥地………了。

他去了洗手間,在她用過的浴室裏持續了很久。

“操。”

………

清晨的女生宿舍忙忙碌碌,有人邊走邊抹口紅,也有穿著睡衣拎著盆子去公區接水的,林以微走到宿舍門邊,聽到沈姿彤陰陽怪氣地嘴她——

“昨晚在外面過夜,一整晚都沒回來。”

“她那種人,不知道睡在什麽老男人的床上。”

“本來就是啊,肯定被包養了,否則怎麽拿得出這麽高的學費生活費,穿的那麽寒磣的人………”

林以微在門口站了片刻,池西語從對面走出來,笑著說:“微微,一起去吃飯吧。”

“好啊,我進去收拾收拾書包,等我兩分鐘。”

“嗯。”

林以微走進宿舍,女孩們的討論一瞬間消聲了,只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盯著她,好像她長了三只耳朵似的。

她沉默地收拾了書包,出門時故意帶翻了沈姿彤的化妝鏡,鏡子稀裏嘩啦碎了一地,玻璃片四散飛射,代替她胸腔裏郁積的怒火迸散。

“天哪,林以微,你幹什麽!”

“抱歉,不小心。”林以微如此說,臉上卻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

“你………你給我打掃幹凈!”

林以微冷冷睨了沈姿彤一眼:“池西語在等我。”

“池西語算什麽東西!有什麽了不起的!我………”

話音未落,池西語輕輕推開門:“沈姿彤,你說什麽?”

看到她站在門邊,沈姿彤頓時像被拔了毛的烏鴉,趾高氣昂再不復存在,只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啊,我………沒說什麽啊。”

她還是不敢正面和池西語硬剛,訕訕地跟她道了歉。

只是在林以微走出去的時候,她低低跟身邊的女孩說:“我說她傍有錢人吧,現在又傍上了池西語,像她這樣的,一輩子只能靠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