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3/4頁)
楚桐擡頭看他,不知何故,第一次不覺他眼神高深莫測,她清清楚楚看透了他眸底的冷寂,以及那僅有的火苗,在為她而跳動。
她舔了舔唇,低聲說,“邵易淮,對不起,我本沒有想要折磨你,你說得對,我確實有不甘心,但是,我愛你的心沒有假,我質疑你的感情會讓你憤怒,將心比心,你也不該質疑我的感情。”
“我也許年輕,也許不如你的朋友了解你,可是我愛你,是真的。”
“回到我身邊,當我的寶寶。”
楚桐靜了許久,然後輕輕推了推他,“……我們冷靜一段時間,好不好?我最近要忙考試,等過了這一陣子,我們都想好了,再見面,可以嗎?”
邵易淮喉結滾了滾,艱難地說,“你不要我了?”
“我沒有不要你,我們都需要冷靜。”
窗外的煙花還未散盡,楚桐已經整理好衣服,推開他,離開了這間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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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撒謊,也沒有找借口,她確實是要忙學業。
小組作業、期中期末接踵而至,她根本無暇分心去思考與邵易淮的感情問題。
年末一次賽馬場的采訪中,楚桐的名字一夜爆火。
作為學校的特派記者,她穿著馬服站在草坪中央為市民講解接下來的比賽內容,正巧馴馬師牽著一匹弗裏斯蘭過來,邀請她親自上馬體驗。
在場的人都沒想到她會如此擅長。
微微搖晃的鏡頭,準確地捕捉到她穿著馬服在馬背上神采飛揚的模樣,下了馬,她飛奔到鏡頭前,摘下頭盔,散開一頭烏黑的長發,燦笑著湊近了鏡頭,用流利的粵語和鏡頭後的觀眾互動。
那燦爛的大方的清澈笑容,被做成gif圖在網上流傳。
Mary把這張gif圖發給了邵易淮。
邵易淮早就看到了采訪視頻,他回復Mary:
「她是不是快放假了?」
「Mary:對,12月中旬放假,1月中旬開學。」
「假期她有什麽安排?回老家?」
「Mary:我問過了,是的,她打算回老家。」
「Mary:哦對,她打算走之前把雅園的家裏裝飾一下」
「邵先生:中環石板街那裏有不少小店,可以去逛逛」
「Mary:我轉達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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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放假之後,楚桐瞞著所有人,先回了一趟京市。
下飛機,她徑直打車去曼合。
輸入密碼,進入玄關。
第一感覺是這裏沒什麽人氣。
她循著手機裏莊婉發來的消息,來到二樓,打開主臥。
洗手間裏的場景,跟她離開這裏時一模一樣,處處都是她的痕跡。
莊婉給她發了一張照片,上面是個發圈:
「他曾經握著這個發圈,醫生搶救的時候都死死攥著不肯松手」
楚桐在置物櫃上那個小小的編織籃裏找到了這枚發圈。
她將它握在掌心,靠墻倚坐下來。
她想象著當時邵易淮的心情。
他在這裏思念她,無法自拔。
無數的記憶碎片襲來,她猛然間想起了在京市時,他帶她去參加酒會的那一個夜晚。
在國貿的寫字樓門口,她跳下車,穿著白裙跑向他。
她在此刻讀懂了他當時的眼神:明明還在擁有,他眼底已經浮現了失去的痛楚。
這裏隔音這麽差嗎?
她好似聽到了朦朧的音樂:
「我的命中命中,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歷史在重演,這麽煩囂城中,沒理由相戀可以沒有暗湧」
怪不得他總說她年輕,說她是小孩子。
也怪不得說這些話時,他眼裏總有淡淡的落寞。
邵易淮比她更早地品嘗了失戀的痛苦——甚至早在他們開始相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在痛苦未來的失去——在他的眼裏,她年輕的火熱必不持久。
所以,他才會那麽順理成章地認為她對梁家豪有好感——
早在梁家豪出現在他們兩個之間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把梁家豪當成了假想敵。那個自擁有她起,他便早已在腦內構建了想象了無數遍的假想敵:與她同齡,與她不謀而合,與她相談甚歡。
楚桐低眼看著掌心的發圈。
她好似第一次讀懂了他,他看似克制實則熱烈的愛意暗湧。
怪不得他會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他這個人啊,不到要死的份兒上,怎會破掉自己自出生時起就深陷其中的局?
恨不得立刻朝他奔去。
心跳如此猛烈,楚桐轉過身,趴在墻上喘氣。
像是要把邵易淮當時在這堵墻邊失去的那數十秒氧氣,一並吸入,一並納入肺中,刻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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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0號,臨近聖誕。
港島中環石板街。
坡道兩旁小店門外,擁擠地掛滿了聖誕和新年的裝飾:各式各樣的聖誕老人、翠綠的聖誕樹、可愛的聖誕小帽,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紅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