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頁)
不合禮數。
邵易淮倚著靠背,撈過她安置到腿上,不疾不徐問,“怎麽就算了?”
“除了家豪和你表哥,易家人我一點兒都不熟呀。”
“以後不要慢慢熟起來麽。”
他一貫低沉的嗓,楚桐卻在這句話之後,輕輕啊了一聲。
腦海裏閃過模糊的不確定性,心跳也跟著加速了,她幾乎是屏了息,問,“……這是……什麽意思?”
邵易淮擡手用指背蹭一蹭她臉頰,低聲,“寶貝,我許諾你我的未來,我的全部真心。”
楚桐眼眶變得潮濕,她撇一撇嘴,“你給我,我就一定會要麽。”
“丟掉也可以。”
他說,“你丟掉一萬次,我就撿起來收拾幹凈再送給你,一萬零一次。”
“現在就丟。”
脆生生,幹脆利索的一句,她說幹就幹,作手勢從他左胸膛挖出什麽,扔到地上,再伸腳去踩一踩。
心裏一陣酸澀疼痛,邵易淮面上卻是笑了一笑,“這就夠了?”
“不夠。”
楚桐咬著唇,極力克制著內心瘋狂翻湧的波濤,又作勢從他左胸膛挖一挖,雙手捧著回身放到餐桌上,探身拿過餐刀,狠狠地用餐刀一下一下敲擊切砸。
“還有嗎?”
他仿佛是不願意放過自己,在渴求她對他的發泄。
“還有,”她放棄了無實物表演,改口述了,“我要紮個稻草人,把這顆東西,”比一比他的胸膛,“放在上面,每天紮一萬個窟窿。”
說著說著,聲音變得顫抖,染上了哭腔。
邵易淮掌心扣著她後腦勺把她摁到懷裏。
她伏在他頸間嗚咽,淚水很快洇濕了他襯衫領口。
邵易淮收緊了臂彎,低頭吻她鬢角的發,“對不起,寶寶。”
楚桐抱緊了他脖子,緊緊攀著他的肩背,哭腔問,“你會不會再放開我?”
“不會,絕對不會了。”
“萬一呢。”
“我死。”
楚桐一只手滑下來,卡住他脖子,“真有那麽一天,我就要替天行道了。”
邵易淮順從地半仰面躺倒在椅背裏,勁腰塌陷,她的手越收越緊,雖手勁兒不算大,但還是讓他呼吸不暢。
他眉頭緊蹙,夢魘之中的悲傷絕望和今年4月4號看到滿屋婚紗的窒息感齊齊襲來,讓他頭腦一陣眩暈。
他近乎自虐地品嘗這個感覺。
楚桐又環抱住他的脖子,低低地喚他,“邵易淮。”
“嗯,寶寶。”
她一遍一遍喃喃地喚他的名字,他一遍一遍喚她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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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送楚桐回雅園之後,邵易淮沒有多停留,直接回了易家老宅。
老爺子後天就要乘專機離港。
沿著山路盤旋而上,邵易淮腦海裏回響的是電話裏蘇靜文說的話。
按照原計劃,他本就要回京一趟,現下看來,這一趟可能得多待幾天,把事情料理了。
勞斯萊斯在停車位停穩,遠遠地就能瞧見,老爺子站在噴泉水景旁抽煙。
邵易淮走過去,點了根兒煙問,“您怎麽還不睡?”
老爺子轉頭覷他一眼,“睡不著,十一的時候,估計上頭會和我聊起你大哥。”
邵易淮沒吭聲。
老爺子嘆口氣,半真半假,“你大哥確實不如你,如果你來做這攤子事兒,估計比你大哥要做的漂亮。”
“沒興趣,”邵易淮呼了口煙,淡淡地說,“總歸都是棋子。”
“你不去做,也不見得能抽身。”
邵易淮嘲諷似的笑一聲,“我這三十二年,哪一刻抽身過?”
老爺子微微頓了一下,嘆息,“……不是我硬要讓你不快,老大老二都說我偏心你,你也知道,我和你媽都最疼你,可有時候就是沒辦法,你一朝生在這樣的環境裏,那就得按照遊戲規則行事,不是簡簡單單說撂攤子不幹就能行的。”
“是撂攤子不幹,還是繼續為邵家賣這條命,全看您了。”
“沒有個折中的法子麽?”老爺子平心靜氣地說,“你要在外面養著她,誰會敢說一句二話?逢年過節你要帶她回老宅,都不會有人敢說什麽。”
一席話講完,才發覺邵易淮定定看著他,氣息從沒有這麽沉重過。
彼此沉默良久。
邵易淮久違地叫了他一聲,“……爸,”停頓了片刻,“我活到這個歲數,從來沒想要過什麽東西,很多時候都覺得沒勁透了,如果沒有桐桐,我可能也就這麽過來了,臨到死的時候回頭看看,會發現一輩子心都不曾跳過。”
“醫生說的沒錯,今年開春住院那時候,我是不想活了。您若是執意要阻攔,就是在斷我的生路。”
老爺子被他的話震撼到,幾乎是咬著牙,“何至於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