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看這個架勢,估計是等這位大小姐畢業,就要結婚了。”
在場的雖說都是蜚聲業界的大人物,可以邵先生的地位,親自攢局邀請他們這些人,還是紆尊降貴了。
雖易家人都謙和,與媒體界也一向和睦,但今天這場“媒體答謝宴”只是個名頭,大家心裏都門兒清,這實際上是在為那位大小姐介紹人脈呢,若非以後要聯姻,邵先生也犯不上親自做這些。
楚桐低眼靜了靜,把剛剛補上的口紅用紙巾沾掉了些。
她有種感覺:邵易淮好像是在收網了。
餐廳清淡高雅,長桌上,潔白桌布鋪就,其上一字型排著新鮮的花束,花瓶也造型別致。
客人逐一落座,中央留了兩個空位,邵易淮站在甲板上打電話,轉頭看到她回來了,便對電話那頭說了句什麽,而後掛斷,朝她走來。
他為她拉開空位中右邊的椅子,楚桐落座。
一道一道餐食端上來,大家繼續之前的話題,氛圍很融洽。
喝過幾輪酒,眾人都更放松了些,對面有人傾身問,“邵先生與楚小姐認識很久了麽?”
“快三年了。”
楚桐笑說。
“那挺久了。”
旁邊的人想了一下,笑說,“楚小姐今年二十二歲?那豈不是十八.九歲就認識啦?”
“嗯,”楚桐還是笑著,“邵先生曾受人托付關照過我一陣子,”說著她偏頭去看邵易淮,笑眯眯地,“邵先生人很好。”
在場的人都以為她是京裏某個高門大戶的大小姐,聽到這話,只以為大約是雙方家長曾有意撮合過,於是都笑笑地附和,說這是注定的緣分。
只有邵易淮,渾身冰涼。
他曾親口說過的話,此刻從她口中說出。
言語如刀鋒,回旋鏢一刀一刀紮回他心上。
所愛之人親口的否認,可以將靈魂擊潰。
他倚回靠背,不發一語。
一只手放在桌上,指腹無意識地摩挲酒杯的杯壁。
旁人的角度看他並無異樣,甚至宴席結束,循著船主的禮節送客人下船時,都還彬彬有禮。
遊艇重歸寂靜。
夜風涼,但邵易淮這時覺得燥熱,脫了西裝外套,靠著甲板欄杆。
楚桐披了條毯子找到甲板上。
白襯衫黑色西褲的高大男人,身形清雋,指間夾著根兒未燃的煙,眯眼望著遠處。
她不想承認,她覺得於心不忍。
不由去想,當時他說出這個話時,是什麽心理?也會覺得不忍嗎?
邵易淮轉頭看她,淡淡地問,“要抽一根兒麽?”
她走過去,從他遞來的定制煙盒裏抽出一根,他攏手幫她點燃。
無言片刻。
楚桐終於問出口,“……你當時會覺得不忍心嗎?”
“什麽?”
“你說出那些話,難道不會覺得不忍嗎?”他竟然還反問,楚桐瞬間起了火氣,“你對我難道就一點憐惜都沒有嗎?就那樣理所當然地傷害我?”
“我當時並沒有覺得是在傷害你。”
哦對,他是以為她對梁家豪有好感呢。
楚桐氣笑了,“所以你是在自動讓位咯?”
邵易淮眸色平靜,“是。”
“所以我就這麽不重要?但凡我對哪個異性表現出欣賞,你就不假思索地將我拱手讓人?”
“你不是個物品,何來我將你‘拱手讓人’這個形容?”他還是極冷靜,“我只是希望你好。”
“那我換個問法,如果我說,沒有你我會過得更好,你會毫不猶豫地離開我嗎?”
“以前會,現在不會。”
“為什麽?”楚桐冷嗤一聲,“是什麽讓你產生了轉變?”
他沒說話。
此刻的夜風陡然間與那夜醫院天台的夜風重疊,他搖搖欲墜。
邵易淮站直了身體,單手插著兜低頭看自己的皮鞋,粼粼燈光映在鞋尖之上。
他斟酌措辭,再次認錯,“……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他擡起頭看她,“我知道,你年輕氣盛,大概率很難原諒我,但我——”
話沒說完,被楚桐打斷,“你歸因歸錯了,我很難原諒你並不是因為我年輕氣盛,”許是情緒激動的緣故,她聲音都有些顫,“年輕是錯處嗎?你年紀大就了不起嗎?”
“寶貝,我從來都沒覺得自己了不起。”
邵易淮聲音低啞,“我唯一值得一提的地方就是,我愛你。”
夜風攜著他這句話鉆入耳膜,鉆入四肢百骸,楚桐久久怔住,愣愣地望著他忘記了作反應。
邵易淮扔掉煙管,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雙手捧住她腦袋,額抵著她的額,低聲,“寶貝,還要不要我?”
楚桐說不出話,只覺眼眶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