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4頁)
顧沛柔覺得,大概是顧著旁人在場,給她個面子,所以邵易淮微頓了下,還是擡步過來了。
空間裏一股清淡的香氣,各式各樣的白色婚紗或掛在衣架上,或穿在人偶模特身上,放眼看過去,極其漂亮夢幻。
她著白裙好漂亮,著婚紗一定絕世無雙。
她20歲生日那天的成人禮,真的好像他與她的婚禮。
視線裏被白紗占滿,邵易淮怔怔看了幾秒鐘,而後眼前一黑。
顧沛柔聽見身後一陣東西翻倒的噪音,轉過身來大驚失色地,“邵先生!”
那高大的男人踉蹌中撞倒了身邊的置物架,此刻手扶著一旁的置物櫃,像是整個人即將散架了。
他揮開她的手,“我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臉色慘白如紙,像是要死了。
邵易淮拿手機打電話叫宗叔把車開過來。
顧沛柔驚恐,驚恐於這男人講電話的聲音竟還如此沉靜無波,絲毫不見異樣。
車子很快到了。
邵易淮道,“婚紗的事,改天再說,我先回去休息。”
顧沛柔只能點頭,“身體要緊,你最好去醫院看看。”
-
宗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先生說回曼合,那他只能往曼合開。
到了停車場,宗良志不放心,想跟上去,被邵易淮拒絕。
邵易淮一個人上了20層。
開門,沒換鞋,他脫了西服外套,擰松領帶扯掉,直接去西廚開酒。
沒醒酒沒拿酒杯,他徑直仰頭對瓶口喝下去。
甚至沒看清是什麽酒,灌下去喉嚨立刻火辣辣地疼。
這好像緩解了身體的疼痛。
他喝了半瓶,袖筒略淩亂地卷在肘處,拎著酒瓶上樓。
主臥的門已經鎖上很久了。
他去靜室翻到鑰匙,打開。
站在主臥門口往裏看了一圈,他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靠墻有個置物櫃,上面放著一個可愛的花籃,裏面擱著幾片衛生巾,旁邊是她洗臉時用到的發圈卡子。
發圈是布藝的,碎花點綴。
他手有點抖,拿起來,攥到掌心,像是要碾碎什麽東西一樣,握得很緊,骨節都泛了白。
他感覺自己快死了。
再不看到她,他覺得自己真的會死。
再顧不得要戒掉她,所以把主臥都上了鎖,他必須要打開門進來,感受她曾經存在過的空間,手裏握著她的什麽物件,也好過懷抱和手裏一直空蕩蕩的。
眼前有重影兒了。
可是依然看不到她。
他只能喝更多。
這瓶酒很快喝完了。
他搖搖晃晃下樓一趟,索性拎了三四瓶上來。
喝著喝著就站不住了,靠墻坐到地板上,掌心攥著發圈搭著膝蓋。
什麽時候暈過去的不知道。
再醒來是在醫院病房裏。
打著點滴。
一個女人站在窗邊。
是莊婉。
“醒了?”莊婉咬著戒煙糖,神情松散,“……你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
邵易淮坐起身,床頭自動升起,他靠在那兒,“有必要這麽誇張?”
“急性酒精中毒會死人的。”
莊婉還是閑閑的,“要不是宗叔打電話讓我去看你,你真的就死在那兒了。”
邵易淮察覺到掌心有異物,拿起來松開手,掌心躺著一枚發圈。
“這是什麽東西?醫生怎麽掰你都不肯松手。”
“……她洗臉時用的。”
莊婉就仰天長嘆一口氣,“做你的朋友可真難啊。”
她趕到曼合,找了一圈才在主臥洗手間裏找到他,那時他靠墻坐著,腦袋低垂,探手去摸,已經沒有了呼吸。
把他身體放平,呼吸通道順暢了,摁了幾下,呼吸才又回來。
他的身份,不能叫救護車,可他一米九的個頭,莊婉完全弄不動,只能打電話給宗叔給任明遠,最後是任明遠背著他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是急性酒精中毒,搶救措施都做了,可是他一直不醒。
醫生說他大概是不想活了。
沒有求生意志。
兩天過去,這才醒過來。
莊婉又長長出了一口氣,“你能不能別折騰自己了啊?”
“我沒有。”
他口吻很淡,自己擰開水,喝了半瓶水,又閉上了眼睛。
莊婉一直嘆氣。
邵易淮張開眼,語氣極其平靜而淡漠,“你不要太誇張,我這不是醒了麽。”
莊婉也不管這是在vip病房裏,徑直點了根兒煙,看了他半晌,才開口,“……你知不知道你有幾個非常大的缺點?”
“說來聽聽。”
“自以為是,”莊婉說,“不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