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留交代(第3/4頁)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前方的路滿是荊棘,莊詢實現他說的話的幾率甚至不如姜太後對莊詢的承諾,理智告訴她什麽都不要做,情感上又讓她去幫助莊詢。

聽到莊詢心中的不甘,她也感到不甘,走走停停,坐站交換,這是一件蠢事,就和莊詢離開趙國是件蠢事一樣,唾手可得的東西,好一份受用的功德不要,選擇一份堅持。

徹夜難眠,打坐也難以入定,讀經書也得不到啟示,甚至心裏不敢念叨玄女的名字,因為玄女也站到了她的對立面。

問之前糾結,問之後也糾結,有姜夫人的教導,讓她行善積德,有看見躲在門扉裏無神眼睛的驚恐慌亂,還有莊詢宴會上振聲諷刺,趙王等一眾人的麻木。

她已經是一個合格的修行者了,她知道是非善惡,認同莊詢的觀點,這讓她尤為痛苦。

因為這不應該是她的立場該有的想法,認為莊詢所做的是正道,那麽姜太後的所做就是歪門邪道。

偏偏正道的路能成的概率是最小的,自己要付出生命的重量,道途的代價,和自己目前的一切都相違背。

睡不著的她坐在床頭,拿出一個錦盒,漂亮的金色發叉靜靜的躺在綢布中,上面是一只仰首金鸞,莊詢挑選這個發釵顯然用心了。

撫摸著金釵,仿佛抓到莊詢的手,不大,動作還色眯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好像真假都不太討厭得起來,自己被人迷住了。

“明明知道路是對的,我卻在逃避,這不是意味我在躲避我的道途,修心都做不到,還修什麽道。”

嘗試著說服自己,給自己信心,還有支撐,荊棘之路也要走,如果這是對的,當對求道之心動搖的時刻,也是墮入魔道,不得正果的時刻。

“外嫁從夫,這也是娘娘你告訴奴婢的呀。”喃喃自語,慢慢把金釵舉過頭頂,替換了自己之前的發釵,想到了之前姜太後對她稱贊司琴宓的話,還有對酈茹姒的警示。

只要心中做了決定,想要做某事,那麽不論怎麽想,最後都只是在給這件事找借口,用不著拋硬幣,當蘭秋今天問莊詢開始,就注定是這個結果。

可能是心有預見性,或者是自己預感危險的本能發作,姜太後臨走前還給趙王交代注意事項。

“看好夏幽王,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是真的有龍鳳之姿的潛龍,給雲氣就能興風作浪,給點江水就能入海成龍,你務必把他留在趙國。”

姜太後換下了太後的鳳釵珠冠,穿上尋常華麗的衣衫,像是即將春遊的貴婦,繁雜和簡潔並存。

“母後,什麽潛龍,是不是您看錯了,莊詢那副模樣也能叫潛龍?”趙王一般是不反駁姜太後說的話的,但感覺姜太後實在誇的太過了。

“能大能小,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行,現在的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讓你看到的。”

術法勾勒出一條巨龍,盤繞著姜太後的身側,時大時小,時明時暗,隨著姜太後的手擺動。

“他藏拙了,看不出,放心吧,在母後您允許前,他逃不出晉陽!”趙王略帶疑惑,覺得母親小題大做,還是遵命說。

“唉,他藏什麽拙,他就是這樣只是你不能理解,哀家能夠理解,但是又無法對你傳達。”

莊詢在宴會上的嘲諷,解釋其中的真意,說出來要惹得趙王生氣,就算自己勸告了,趙王也不會心服,不是找莊詢麻煩就是找世家麻煩,指不定又惹出什麽事端,幹脆不要說。

“母後,真的有你說的那麽高深。”看姜太後這幅你不懂的表情,趙王將信將疑,只是還是和自己印象的莊詢對不上。

“不管是不是這樣,你把他看好就行了,上次聶栩逃走了,害得現在幽地成了夏地,這次夏幽王逃走,冀州這塊地糜爛了,我們再也無法插足。”

拿出上回的例子,姜夫人給趙王敲響警鐘,讓趙王萬分注意,說起上回的放走的聶栩,要是沒死,在幽地與莊詢進行拉扯,趙國還能以恩人的名義在雙方調停和激化雙方矛盾,哪裏有現在這般不要臉皮。

“上次是我們故意放的,不然聶栩怎麽可能逃出晉陽,再說冀州再爛,用軍隊掃平,他們難道還能抵擋我們的玄鐵重騎?”

趙王驕傲的說,玄甲重騎,天下無敵,只要開戰他不知道怎麽輸。

“權威不能亂用,世家反對對冀州這種窮鄉僻壤動手,用你威嚴調集軍隊被困住,就是你個人威信的損失的時候。”

姜太後教導著兒子,皇帝是有繞過世家調集軍隊的能力,但是前提是,要贏,要贏,贏了你就是正確的,輸了就要損失威信威嚴。

偏偏冀州的縱深大,這樣做是得不償失,明明用最小的力就能解決,幹嘛吃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