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指弱水

“下次不許洗衣了!”莊詢的臉上帶著心疼的表情,疼的內心抽搐。

他捧著司琴宓蔥白的玉手,在手指的背部第一關節處,食指中指各有一個一厘米左右的圓形開口,露出裏面猩紅的嫩肉。

“是妾無能,連衣物都洗不好。”司琴宓扭過嬌顏,白皙的臉蛋有了薄紅,也不知是羞愧還是羞澀,抑或兼而有之。

“娘子你那麽能幹,我已經忘記你是高門的大小姐了,以前沒洗過衣物吧。”莊詢滿臉心疼,這兩個小口像是開在他的心口上。

“只是庶女,但是確實沒洗過衣物。”司琴宓想要抽出手,她也沒想過莊詢眼睛那麽好,她進來準備拿碎布包紮一下的,沒想到只是拿布條就已經被發現了。

“去醫館。”莊詢牽起她的手,拉動她說。

“這種傷口去醫館要被笑死的,妾不去!”司琴宓臉有些發燙,莊詢的擔憂和心疼她感受到了。

以前沒有洗過衣服,所以她就用平時清洗面巾的方式洗了,沒想她的表皮嬌嫩,衣物粗糙,多次清洗搓揉把指關節的表皮搓了下來。

“你不去我去,要不要買些酒精,傷口不深的話應該不用,但是還是要拿清水洗凈。”莊詢站起來,他也不強拉司琴宓,自己一個人朝醫館走去。

“郎君,唉……”司琴宓放下手,看著莊詢急匆匆離開的背影,一時間拿著布條不知道說什麽好。

三步作兩步,去了城裏最好的醫館,恰好碰到了開藥的酈茹姒,不過莊詢沒有空理她,招呼都懶得打,買了外傷的膏藥就跑回了家。

氣喘籲籲,額頂有了細汗,莊詢回來看到司琴宓還在晾曬衣物,他一把抓住了司琴宓的手,把她拉進屋。

“都受傷了你還擺弄什麽。”莊詢按住她,把她按坐到床上說。

“又不是什麽大傷,破點皮,過幾天就好。”司琴宓也不是什麽自詡嬌貴的女人,破個皮的小傷,受不了莊詢這麽鄭重的對待。

“先搽藥。”莊詢擡起她的玉指,外翻的嫩肉,相比蔥白的玉指多了就像是白凈的臉上多了幾道瘡疤。

“真不是什麽大傷,過幾天就結疤就長好了。”司琴宓見莊詢擺弄她的手,莊詢表情又露出心疼的神情,她的心裏就有些堵的慌。

莊詢這種大驚小怪是疼愛她,她當然明白,不識好歹的女人會覺得男人煩,她顯然不是這種沒有腦子的女人,只有明白了才覺得良人恩重,對方是真的把自己作為愛妻來疼愛,不單單是盡責任。

指被冰涼的膏藥覆蓋,然後傷口變得熱乎乎的,眼眸的倒影是莊詢小心翼翼的塗抹膏藥,似乎是害怕弄疼她,動作輕柔,塗抹了食指,現在塗抹中指。

在莊詢溫熱的掌心,手掌被燙的無處安放,她的明眸含待媚意,可惜低頭的專心弄她的手的莊詢看不到。

這副場景絕美,不單單是司琴宓驚艷的美色,更多是散發而出的耀目真情,美人如梅嬌羞,男方情深意切。

待莊詢塗抹完她的傷口,沒有破皮的右手掏出手絹,擦擦莊詢額頂的細汗。

“費心了,郎君。”許多言語凝結在咽喉,最後吐出一句中規中矩的感謝。

她和莊詢之間有一條線,一條他尊重自己,自己心裏過不去的防線。

她早對振國公陸步鳴情義已絕,僅有恐怕也只有淡漠了。

遭遇株連,大難臨頭,交出自己以求自保,說為了保全整個國公府的性命,抓捕前與自己約定黃泉相見,自己勸阻,他卻說要讓自己見證他的真心真情,然她且在牢獄已娶新婦,暗結珠胎,刑場嚴峻不見送別,已到黃泉卻見休書。

她又不是被愛情玩弄的小女子,對方如此待她,她還要體諒對方的行為是有母親引導?體諒對方在她在牢中忍饑挨餓,他與美人顛鴛倒鳳,體諒對方在她屍首無人收殮時,寫下休書,再娶新婦?

不論過程,這份感情已經斷絕,她的心裏在幽冥時已將陸步鳴除名,若此般狀況還有感情,求再續前緣,她自己都看不上自己,這是個什麽沒了脊骨的賤貨,多賤才能為對方找理由。

可是面對莊詢,穩重如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報恩的情感占了大多數,夫妻的責任又占了剩下的一大半。

比起初見,莊詢在她眼裏是越來越好看了,她知道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她大概是有些些愛上這個長相平平對待感情真摯的郎君了。

如一開始便和巹,行夫妻之好,倒也無此般糾結,可莊詢為收殮自己而大病,錯過時機,再過便已無情景,對方克己復禮怕唐突佳人,自己心中惴惴,既有接受新一段情感害怕,又有再嫁的自卑,還有絲許女性的矜持。

莊詢的情誼太重了,自己明明已經要粉身碎骨報答他,現在還要接受他的如此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