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影評(下)

◎1.22更新◎

【如今我寫到這裏的時候, 我真的很想再重新買張票,回到電影院把電影重新看一遍,再重新在腦袋裏勾勒關於江初眠的一切,回去看看那舊山河的模樣。

舊山河就是她的模樣, 我一想到這裏, 我仍舊心神巨震。我看過那麽多的電影, 也看過很多的書,從這些觀看和閱讀中,我日漸明白一件事情——審美永遠是主觀的,但是今天我的心情略略發生了一些變化, 我的想法也是。

我發現一些具有統治性的審美是客觀的,譬如《九春》裏的江初眠。】

張智千說:【如果你說她不夠漂亮,說她不夠美,說她不夠艷麗, 在我的心中舊好像等同於說——我們這骨齡上千荀的舊時代的華國,不夠榮華光亮。

這話我可以說, 但是在我了解這一切之後,我不敢說,我也不會說。

因為那舊時代也好, 她也好,都太沉重而豐滿了,乃至於迷人心魂。

這種令人著迷的東西,就是客觀存在的, 就是我前面提到的宿命感。

誰能擺脫宿命的致命吸引力和極致的悲哀呢?回望我們這一生, 不都是在時代裏糾葛著成為它的一部分麽?可是她的身後就是它。】

【她的演技精湛到這樣的地步, 讓我看不出她在表演, 乃至虞漁那天來到電影院現場的時候, 我都在心裏沒有回過神來,我以為是江初眠從電影裏走出來來到了這個鐵皮機器的新時代。

直到我看見她手裏拿著話筒,身上穿著江初眠從來沒有在戲裏穿過的旗袍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她是虞漁,而不是江初眠。

但是靠近她的時候,我又遲疑了,因為哪怕並不在戲裏,她也為了觀眾們的福利,而在當時成為了“江初眠”的模樣,而不是以虞漁的身份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走到她身邊,聽到她送我那句“小將軍,你怎麽不看我”的台詞的時候,我甚至感覺時代發生了錯位,我好像又穿越回了戲裏面。一直到我拿到她給我們準備的背面印有她親筆寫下的梅花小楷字樣的照片,我才恍然覺得,那戲裏結尾在在陽光下看著照片流露出驚艷神色的人由戲中人,變成了我自己。

電影已經結束了,然而拿著這張她送給我們的照片,一直到深夜,我仿佛才從一場流光幻影的夢裏醒來。

等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想起這次線下見到虞漁的經歷,這時我已經將這篇電影的脈絡通過我一點點努力地回想,摸清楚了大半,也理解了虞漁作為編劇編寫這個故事的意圖,此刻我才感到虞漁她實在有些恐怖,或者說是妖孽。

因為我回想起那日見到虞漁之後仍舊感覺電影再繼續的感覺,那不就是虞漁對這部《第二十九年春》在現實裏的最後一次續寫麽?從她的“來見我”,到她真的出現在電影院裏,和我們見面,一直到給我們那張寫了“眠”字的照片。

那張照片是什麽?不就是我們在電影裏感受到的那份宿命?只是她用那一張小小的照片,讓我們真的和電影裏的時空交錯,使我們在另一個維度,觸摸到了那張宿命的卡牌。

所以我才會在回到家之後,患得患失了很久。

是虞漁的到來,有意地將這“大夢一場空”的感受延續得更長。

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突然襲擊的粉絲驚喜見面活動,而是虞漁隨機抽取的延續電影故事的場景,我乃至驚恐地想,這一切都是她編寫設計裏的一部分。如果是我想多了,那麽我只能誇贊一句,虞漁的確是天生的藝人,天生的偶像,可我覺得,不是我想得太多,而是我終於想通了。

很多時候,導演和編劇同為幕後,在人們看來卻往往是導演主導整部電影的風格,一部電影的成功也更多歸功於導演,但是在這部《九春》裏,我看到了編劇所創造的奇跡。鄭導的風格並沒有發生變化,她的拍攝、運鏡,始終帶著她以前拍攝的種種習慣,這部電影並沒有脫離她的拍攝舒適區,但是這部電影卻比她之前拍攝的任何一部電影都要好看,都要令我感到震撼。

為什麽,因為虞漁寫了這個劇本。

我很難相信,有人可以長著一張那樣漂亮的臉,還能擁有如此驚人的天賦和審美。

而她寫的這個故事,串聯整個故事的方法,使鄭導已經使用過很多次的拍攝手法和類似的鏡頭,展現出了以前從未有過的靈魂和氣質。這歸功於虞漁。

虞漁讓我看到,也許假以時日,編劇這個群體會重新活躍在電影節,而不再是籍籍無名永遠排在導演的背後。

這份舊山河的饋贈,讓我也得以認識了虞漁的天賦,從表演上看,她是絕對的天才,而從編劇上看,她同樣是絕對的天才。

我甚至開始想,如果有一天真的能有一個人能統一所有觀眾的審美,那個人會是虞漁,不是我誇大或者頂禮膜拜,而是這部電影裏的審美太頂級,而她一個人,一個劇本,就扛起了整部電影。這種龐然的宿命感和美感,猶如山河一樣侵襲著我的心。誰拍過這樣的東西,誰想過,誰寫過,誰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