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們管這個叫玉簡?

李墨在等待造化書孕育空白頁的期間,暗自觀察著寺廟。

他發現寺廟竟然是由噬金蟲分泌出來的,連裏面的一草一木都有蛆蟲遺留的痕跡。

很顯然,噬金蟲群就是在模仿子器派。

從中能看出,子器派確實有莫名的“人彘”崇拜,又或許子器派弟子,天生沒有手腳?

李墨不置可否。

他通過比對記憶中的古代仙宗,能感覺到子器派傳承遭遇長生不死後,衍生出的修仙文明,遠不是心獸宗能夠相提並論的。

僅僅是依附子器派生存的噬金蟲,就能變得如此詭異。

繼續讓噬金蟲發展下去,說不定在屍山內,形成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李墨閑暇便在院落裏修行,此處的霾霧靈氣要比外界濃郁,對他而言勉強算是個寶地。

噬金蟲老者則日復一日的講述著覆甲咒的內容。

其實從創立子器派的金光散人能看出,覆甲咒多多少少與李墨前世的金光咒有些關系。

李墨時間一長,注意到只要顯露混元後天道體的氣息,噬金蟲老者就不會有絲毫惡意。

他幹脆來到主殿內,想研究出覆甲咒的隱秘。

李墨剛靠近側墻,數以百計的塑像睜開眼睛,顯露的表情各異,如同佛寺裏的眾生百佛。

每尊塑像的底座,都有標注道號的名牌。

塑像見李墨能暢通無阻,都不由高看一眼。

荒木道人處於側墻最頂端的位置,應該是較早困在寺廟的散修,修為卡在總角期的圓滿。

他見到李墨審視的目光,忍不住求饒道:“上仙,我等已經悟道數十載,只求超脫凡俗的仙法。”

“上仙,小人修行覆甲咒雖然能不懼死病,但距離築基只差臨門一腳,臨門一腳啊……”

荒木道人說完後,其余塑像也紛紛出言求饒。

要不是側墻束縛著他們,恨不得立刻跪倒在地,尊嚴在成仙得道的面前不值一提。

他們倚仗覆甲咒,修為不知不覺間升至總角期的圓滿,只可惜沒有築基的功法。

李墨嘴角露出嘲弄的笑意。

都已經成了無手無腳的金屬塑像,怎麽還把自己當作正常修士,怕是都已經不算人類了。

李墨摸著下巴,表情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寺廟牌匾名為“造化爐”,在古代子器派是修煉法術的地方,同時也可以傳承尋常的法術。

他在無數怨毒目光的注視下,接觸最近的一尊塑像,果然得到造化書湧出的記憶反饋。

按照造化書的信息,面前的塑像乃是記錄法術的“玉簡”。

李墨嘴角抽動,心獸宗人骨材質的骨簡倒還好說,子器派怎麽拿活人煉制成“玉簡”。

他催動大漠圖。

在眾塑像咒罵聲中,借助大漠圖摸索起來,順帶敲了敲。

咚咚咚。

塑像雖然由修士蛻變而成,但內部已經完全中空。

他們在修行覆甲咒後,渾身只剩一張薄薄的金屬人皮,裏面的血肉骨骼都已經腐爛殆盡。

李墨懷疑,修士生前掌握的術、法,都盡數刻在塑像內,只要敲碎便可以一一查看。

這種另類的傳承方式,他忍不住頭皮發麻。

正在這時,有雙首塑像嘴裏發出尖銳的嘶吼:“我認得他,我認得他,根本不是上仙!”

“他是心獸黑市的金沙道士,來阻礙我們共探仙道的!!!”

塑像變得面容扭曲起來,用腦袋撞擊著墻面,歇斯底裏的喊道:“殺掉他,殺掉他,我們必定能得道成仙,唯有得道成仙!”

“殺殺殺!!!”

塑像的聲音頓時壓過噬金蟲老道,後者也沒有絲毫反應。

噬金蟲老道一直盤腿喃喃覆甲咒的內容,自從李墨到來後,眼底的迷茫變得愈發深刻。

李墨則感覺塑像多少有點無能狂怒,同時考慮是否要獲取他們所修的術、法,哪怕用來當原初道種的養分也不錯。

他檢查過塑像,注意到塑像有根紅繩綁在脖頸處,其余軀體是完全沒有束縛的。

李墨只需要割斷紅繩,塑像便能立即脫離。

他略顯遲疑,隨即便壓下冒險的雜念,還是等造化書第十張空白頁孕育出來再說。

“老丈,廟裏的傳承我能否動用?”

李墨不再理會塑像的震耳欲聾,走出寺廟的時候順口一問,本以為會得到老道重復式的回答。

結果噬金蟲老道竟然俯身艱難的站起。

他渾身的皮囊蠕動起來,背後的縫隙有爛肉擠出,顯露的氣息如同暮年將死的老人。

噬金蟲老道用唱腔喊道:“三教聖人,自古有師,千古帝王,無不有師……”

李墨後退幾步,來到寺廟的大門口。

周遭的泥塑頓在原地,哪怕李墨再怎麽眨眼,它們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