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婚那晚
知道自己對沈晗霜做了些什麽後, 祝隱洲再也無法入眠,睜著眼出神到了天光大亮時。
祝隱洲不知自己是否能讓沈晗霜不因為自己昨日做出的混賬事而疏遠他。
但他既然已經聽斷雲說過當時發生的事,便不能掩耳盜鈴, 當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做過, 任由這件事情就這麽擱置在那裏。
該面對的須得好好面對,該解釋的也要認真解釋, 祝隱洲不會再讓自己和沈晗霜之間留下任何隱患。
可心裏的思緒實在太亂, 祝隱洲理了許久都無法做到胸有成竹。
清晨的鳥鳴聲從山間悠悠傳出時, 祝隱洲身上恢復了些力氣,他起身換好衣衫。
因著昨日的藥癮持續得格外久,女醫想讓祝隱洲先用了早膳,到時辰後便服用那碗可以激發藥癮的湯藥, 看看今日的情況是否還會有反常之處。
但在嘗試戒除藥癮之前,祝隱洲想先見沈晗霜一面。
女醫和太醫們自然也只好先在院子裏等著,沒人敢催。
沈晗霜在自己的屋裏和春葉一起用過了早膳,又有意拖延了一會兒才過來。
她原本想著, 若自己到的時候祝隱洲已經服用了那碗主動激發藥癮的湯藥,她今天早晨便可以不必再進屋見祝隱洲,也就能先找機會同斷雲說幾句話,把之前沒來得及同他說的事情說了。
但沈晗霜剛過來, 便看見另外幾個日日都在的人正站在院子裏, 只是祝隱洲那間臥房的門還未上鎖。
也就意味著祝隱洲還沒有服藥。
看這架勢……他難道是在等她?
沈晗霜朝守在門邊的斷雲看去一眼,心裏一頓——
斷雲把頭垂得很低, 似是正格外認真地看著地面某些只有他能看見的東西。
沈晗霜莫名從中讀出了幾分心虛的意味。
她很快便意識到, 自己遲了一步,斷雲或許已經將昨日的事情告訴祝隱洲了。
沈晗霜在心底無聲嘆了一口氣, 只能定了定神,朝屋內走去。
見太子妃從自己身側走過,斷雲的心七上八下的,既擔心太子妃會怪自己,又擔心太子妃以後都不會再用他。
但他面上不顯,只是順勢替殿下和太子妃掩上了門,將旁人,尤其是林將軍的目光擋在屋外。
恐怕不只是他,連垂首候在一旁的女醫和太醫們都察覺到了,林將軍每日都會有意無意地朝太子妃看過去,幾乎將心思都放在明面上了。
斷雲暗忖道。
林遠暉只冷淡地瞥了斷雲一眼,隨即斂回眼神,不再多看。
屋內。
見沈晗霜過來了,祝隱洲當即起身朝她走近,又堪堪停在合適的距離之外,沒有貿然離她太近。
“用過早膳了嗎?”他溫聲問道。
沈晗霜點了點頭,瞥見一旁那碗黑褐色的湯藥,有些無奈:“怎麽還沒服藥?”
眼下已經過了他平日裏服藥的時辰。
祝隱洲的眼神定定地落在她身上,聲音平穩道:“我有話想和你說。”
“此時就想說,不想留到晚上。”
沈晗霜擡起眸子,迎上了他沉定的眼神,語氣自然道:“我知道昨日的事只是意外,我們都不必放在心上。”
那時祝隱洲並不清醒,沈晗霜也不會因為他意識混亂時做的事而怪他。
祝隱洲沉默了幾息,卻道:“不全是意外,那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
“嗯?”沈晗霜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並非是不小心而為之,也不是偶然碰……吻到了。”
祝隱洲換了個字。
“昨日的藥癮持續了太久,我昏昏沉沉時做了很多夢,夢裏……我做過很多次同樣的事。”
在沈晗霜面前剖白自己心底那些見不得光的念頭,祝隱洲不自覺放緩了自己的語調,想要盡可能地斟酌出最合適的,最不冒犯她的詞句。
“那時我不知自己短暫地轉醒了一回,才會由著自己的心意,對你做了出格的事。”
祝隱洲頓了頓,聲音不自覺放低了些:“我自知不該如此孟浪,但你能不能……別討厭我?”
沈晗霜安靜地聽完祝隱洲說的這幾句話,原以為已經平穩下來的心緒又被攪亂了。
她聽明白了祝隱洲話裏的意思。
祝隱洲是想說,他在夢裏想吻她,也的確在夢裏吻過她很多次,所以他昨日短暫醒來時看見她後才會忽然不管不顧地吻下來。
祝隱洲是在認真解釋前因後果,雖然說出的話有些燙耳朵,讓她有些不自在,但他面上倒是正經極了。
可沈晗霜腦海中最後只留下一件事——祝隱洲一直想吻她。
她沉吟了須臾,沒頭沒尾地問:“你不是不願意嗎?”
“成婚三載,我們都從未……”
“我沒有不願意,”聽出沈晗霜話裏的意思,祝隱洲忽然有些心急,少見地打斷了沈晗霜的話,解釋道,“我以為你不喜歡這般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