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周一雙更(第3/4頁)
可剛看了信的開頭,沈相平靜的神色便驟然被憂慮與驚異代替。
快速將信裏所說的事看完後,沈相心裏一沉——
她這回病得蹊蹺。
沈相把信放在一旁,靜坐在書房,獨自思忖著什麽。
江府中。
因為一直對外稱傷勢反復難愈,江既白近段時日都不曾去上朝。
若在變法一事上有什麽要與沈相和林太傅商議的,江既白會一一寫在紙上,由專人送去給他們。太子那邊有關此事的信件也會定期送回長安。
新朝變法之事牽連甚廣,稍有差錯便可能會帶來滔天的禍端,傷及國本與百姓。是以無論是主持變法的沈相,還是從旁協助的林太傅、祝隱洲、江既白,都格外謹慎仔細。
江既白看過昨日議定的那一版變法細則後,寫好了新的看法與意見,將其放在一旁。
近來都待在府中養傷的江既白也從暗信中得知了沈晗霜的部分近況。
雖離得遠,江既白並不清楚全部內情,但他相信,沈晗霜應都能處理得很好。
她會保護好她想保護的人,也會做成她想做的事。
江既白拿出沈晗霜曾親手謄抄後命人送來給他的藥方,輕輕摩挲其上那些屬於沈晗霜的字跡。
這是江既白擁有的,第一封算是沈晗霜寫給他的書信。
江既白曾見過沈晗霜在她自己的書上寫下的隨想。沈晗霜多年前的字跡還不是這樣,會更加娟秀與清雅。
而現在,她的字多了幾分沉穩端方的氣勢。
江既白很清楚,這與太子的字跡有幾分相似。
既然已經和離,按照沈晗霜的性子,她便不會有意模仿祝隱洲的字跡。
字跡落筆有形,但神韻卻藏在旁人都看不見的地方。
沈晗霜應曾長久地看或習過祝隱洲的字跡。或許沈晗霜都不曾發現,即便她與祝隱洲已經分開了,她提筆寫字時的習慣裏也已經留下了她曾心悅於他的痕跡與證據。
可即便如此,這封其實稱不上是信的信也被江既白妥帖地安放在身邊,日日為伴。
江既白垂著眼眸,以眼神無聲地描摹著沈晗霜寫給他的一筆一劃。
不知過了多久,江既白才被斷雲有意弄出的響動喚回心神。
斷雲照常同他說道:“陳相仍不死心,又派了人想來江府摸清你當下的情況。但這次不是死士了,只是尋常的暗衛。”
“有勞你了。”江既白安靜地將藥方收好,才溫聲道。
天子腳下,陳相沒有做得太過分,但總還是沒有死心。陳相仍想趁江既白受傷,將他從朝堂上鏟除。
應對那些實在不夠看的暗衛,斷雲的身手綽綽有余。
太子殿下給斷雲的任務是護江首輔周全,他本不必日日都與江既白匯報這些。
但斷雲近來發現,整日都待在府中養傷的江首輔除了堅持處理政事以外,竟還會日日都拿出太子妃曾命人送來給他的那張藥方,一看便是許久。
且不僅是那張藥方,被江首輔悉心珍藏著,經常拿出來看得入神的,還有一新一舊兩枚葉簽。
斷雲曾見過太子妃在書中夾同樣的葉簽。
斷雲日日看著江首輔不避諱他做這些事時,心裏實在有些復雜。
江首輔就差明說要與太子殿下搶人了。
也不知遠在洛陽的太子殿下那邊進展如何。
斷雲人在長安,心卻早就恨不能飛過去大著膽子催一催太子殿下了。
但斷雲還是沒有忘了正事,他隨即同江首輔說起了自己剛得到的消息:
“陳相有意想讓皇上召開選秀。明日上朝時,應就會有他那一派的大臣奏請此事。”
皇上眼下只有兩個兒子,且祝隱洲明顯是更得皇上和朝中大臣們看好繼承大統的那個,他的太子之位十分穩固。
而陳相想讓皇上選秀,其中用意不言自明。
江既白神色淡漠道:“他也只會這些伎倆。”
明著鬥不過,便轉而想利用暗殺、女人、陷害這些路子。
“首輔明日可要去上朝?”斷雲問道。
江既白搖了搖頭:“沈相和林太傅不會讓他如意的。”
“明日我讓人去買些石榴回來,你也一起用一些吧,也算應時應季。”他溫聲對斷雲說道。
斷雲頓了頓,隨即迅速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了,多謝江首輔好意。”
堂堂當朝首輔,竟不忘每日都讓人買石榴回府,在院子裏剝石榴時一坐就是一兩個時辰。
斷雲記得太子妃到了秋時便喜歡吃明溪院裏的石榴,他不是蠢的,自然也猜得到江首輔為何會日日都讓人買石榴回來。
若他不是太子殿下的近衛,每日看著江首輔除了公事以外便全是與太子妃有關的事情,斷雲恐怕都會忍不住嘆一聲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