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周四雙更(第2/5頁)
但沈晗霜怎麽可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原諒某件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誰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麽陷阱?
沈晗霜雖曾因為旁人的誤導而誤解過祝隱洲與陳蘭霜之間的關系,卻不曾因此而怪罪到陳蘭霜身上。她至多只是一直以為祝隱洲想要的妻子另有其人而已。
在長安時,沈晗霜與陳蘭霜很少碰面,即便同時出現在某處,兩人也都相安無事,不曾起過任何爭執。
而到了洛陽後,雖然李荷月跟陳蘭霜曾明裏暗裏地貶低與輕視過沈晗霜和明姝雪,但那也都是口舌之爭。
起碼在沈晗霜的印象中,她和陳蘭霜有關聯的這幾件事,都用不著陳蘭霜跪著來向自己尋求原諒。
而若當真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嚴重到需要跪求原諒的事情,沈晗霜便更不能就這麽不清不楚地承了陳蘭霜的跪禮。
是以陳蘭霜的話音剛落,沈晗霜便平靜道:“我並不知道你需要我原諒何事,但若你執意要長跪於此,這與我無關。”
聞言,陳蘭霜仍然俯首於地。
不再言語,也並未起身,似是當真打算一直跪著。
見狀,沈晗霜忽而想起了昨日聽見的那幾名侍女議論的話——
昨日陳蘭霜被皇後罰跪在鳳寧宮外,難道與自己有關?
除了皇後之外,沈晗霜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讓從不低頭的陳蘭霜在這麽多人面前做這種事。
但無論如何,沈晗霜都不會因為被陳蘭霜的言行架起來便由她牽著鼻子走。
沈晗霜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理會仍跪在不遠處的陳蘭霜。
在場的人也都逐漸收回了目光,不再刻意明顯地朝沈晗霜和陳蘭霜這邊張望。
但眾人心思各異。
祝隱洲和祝尋到的時候,陳蘭霜仍然跪在沈晗霜的桌案前。
在場的人陸續起身朝祝隱洲和祝尋行了禮。
祝隱洲目不斜視,徑直朝著沈晗霜走去。祝尋便出聲讓眾人免禮。
看見跪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陳蘭霜時,祝尋有些意外,但他並未多問什麽。
祝尋很清楚,嫂嫂不是會刁難人的性子。陳蘭霜跪在此處自有她自己的道理,祝尋與她之間並無交情,自然不會插手。
沈晗霜也起身向祝隱洲和祝尋福了福身。
祝隱洲在她面前站定,溫聲道:“不必多禮。”
無論多少次看見沈晗霜在自己面前禮數周到地只將他看作是太子,祝隱洲心底都會有些失落。
沈晗霜越有禮有節,便越代表著,在她看來,兩人間沒有任何別的關系。
祝尋悄悄覷了一眼兄長的神色,隨即神色輕松地同沈晗霜說了幾句話,才去了對面自己的位置落座。
祝隱洲的桌案被布置在沈晗霜的旁邊,他神色冷淡地繞過陳蘭霜,在沈晗霜身旁坐下。
而此時,沈晗霜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她為何會覺得自己的位置有些不對。
祝隱洲的位置在沈晗霜的右手邊,二皇子祝尋在她正對面。而本朝以右為尊,按理來說,上首的皇後右手邊這個位置本該是太子的。
眼下卻是她坐著。
沈晗霜自覺不妥,正欲起身和祝隱洲換位置,卻聽見有內侍高聲通報,皇後已經到了。
眾人俱整理好衣冠,垂首朝緩緩走來的皇後行禮。
皇後還未走近上首,便已溫聲道:“今日只是閑話家常罷了,無需多禮,都平身吧。”
在場的人依言照做。
除了陳蘭霜。
如此一來,一直跪在沈晗霜的桌案前的陳蘭霜便尤為顯眼。
緩步從陳蘭霜身後經過時,皇後有些疑惑道:“昨日便在本宮那裏跪了一場,今日怎麽又跪上了?”
“起來吧,別跪壞了膝蓋。”
一直沉默不語的陳蘭霜這才柔聲回道:“謝娘娘體恤。”
待皇後在上首落座後,陳蘭霜才由長久保持的跪姿站起身來,轉而朝皇後為她安排的位置走去。
任誰都看得出,和來時一樣,陳蘭霜的腳步不似平常那般平穩。即便神色再平靜如常,她的步伐也有些不自然。
顯然是因為跪得太久。
陳蘭霜知道有很多人都在看著自己,但她仍然面容鎮定地維持著名門貴女的儀態,盡己所能地穩步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皇後因為陳蘭霜與李荷月多次言語針對沈晗霜而懲罰她,想要在人前折斷她的脊背,羞辱她的顏面。但陳蘭霜只能恭恭敬敬地受著。
只因要為沈晗霜出氣的人是皇後,是她無力反抗的人。
在聽聞皇後特意命人去將她請來行宮,以陳相嫡女的身份代表陳府隨皇後參與今年的秋祈時,陳蘭霜以為皇後會是自己能夠爭取與把握的一道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