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各憑本事
沈晗霜實在不知祝隱洲到底想做什麽。
他沒來由地出現在城郊這處山莊裏, 聽她說完那幾句話後又沉默著離開了。
竟好似當真只是為了問她為何想和離。
不過既然祝隱洲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話也算是說開了,他以後應也不會再莫名出現在她眼前。
她還要繼續往前走, 不能總與舊人舊事牽連。
太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春葉連忙請罪道:“姑娘罰我吧, 都是我沒用,讓人擾了你的清夢。”
春葉知道自家姑娘除了貪嘴外, 還有些貪睡, 唯這兩樣。無論是午間小憩, 還是每晚夜眠,若被人吵著沒睡夠沒睡好,心裏便會有悶氣。
回洛陽以來,姑娘這還是頭回被人攪擾。
沈晗霜柔聲寬慰道:“他是太子, 即便是我也左右不了他去何處,不去何處,你又怎會攔得住他?”
沈晗霜知道春葉是擔心自己會因為沒休憩好而氣悶。
但其實她自幼便有的這小習慣,在王府的那三年裏就已經少了許多。
畢竟成婚後, 夜裏沈晗霜身側多了一個人,再不似成婚前那樣,可以只由著她自己的心意決定何時入睡,何時起身。
祝隱洲平日裏待人疏離, 即便是面對她這個妻子時也一直寡言少語, 他們更是從未彼此交心,坦誠地說過話。
只有在夜裏, 燭火熄滅後, 他與她會如其他夫妻一樣,做這世上最私隱也最親密的事情。
也唯獨在做那事時, 沈晗霜眼裏的祝隱洲才不再是那個如高山清雪的聖潔君子,而是成了與她一樣有血有肉的人,也會有欲.望滿身的時候。
沈晗霜平生頭一回對人心動,曾經忍不住將祝隱洲夜裏的不知節制當成是他對自己動情的證據。
因為那時他深靜如湖的眼眸會因她而沾染欲.色,他會只看著她,似是也只想要她。
所以即便在自己得過趣之後,沈晗霜總會又累又倦,她也總是由著祝隱洲繼續。
卻從未想過,或許祝隱洲只是與世間許多男子一樣——
即便沒有情愛,也可以因身體上的歡.愉而與女子行親近之事。
不然的話,外面那一座座青.樓的生意也不會經久不衰。
那時沈晗霜是他的妻子,既名正言順,又沒有任何隱憂。
與他行夫妻敦倫的人可以是她,卻不一定必須是她,應最好是另一個他曾求而不得的人。
所以祝隱洲可以前一晚與她行雲.雨之事,第二日便趕著去東宮護另一個女子周全。
王府被圍困的那一晚,沈晗霜才無比明晰地意識到,自己想要的是一個非她不可的夫君。
不是合適,也不是習慣。
必須是她,且只能是她。
是以沈晗霜決定同祝隱洲和離,不再委屈自己一直做任何人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也不再讓自己只在夜裏,只在床榻之上做誰的妻子。
錯覺盡消,心意皆散後,如今沈晗霜已不願再見祝隱洲,卻不會因為見著了而遷怒於春葉。
只是今日舅舅宴請長安、洛陽兩地商會中的人,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想與他們建立更緊密的聯系,以防皇室將來會尋機對明家下手。
這樣的場合,任是祝隱洲的身份再尊貴,舅舅也不會請他這個太子過來。
更何況沈晗霜與祝隱洲和離後,家裏人雖未當著她的面多說什麽,但沈晗霜知道,無論是祖父、伯父他們,還是外祖母和舅舅,這些疼愛她的長輩們對祝隱洲的觀感並不如以往那般好。
若非萬不得已,他們不會再讓她與他見面的。
祝隱洲不請自來是一回事,可若他以太子之身在一眾賓客面前現身,舅舅今日精心安排的這場宴席恐怕就變味了。
沈晗霜打算去同舅舅說一聲,無論如何也好先有個準備。
沈晗霜帶著春葉,準備離開花田這邊。
“此處倒是個納涼的好地方。”
沒走出多遠,沈晗霜身後便傳來了李荷月的聲音。
正事要緊,沈晗霜無意與她多費口舌,正欲繼續往前走,便聽見了另一道柔婉大方的聲音說:“的確很清靜。”
是陳蘭霜。
沈晗霜決定和離起便沒再在意過陳蘭霜的動向,倒是沒想到她也來了洛陽,還和李荷月一起來了這處山莊。
看來今日祝隱洲莫名出現在此處,應也是因為陳蘭霜了。
他那些回轉細致的心思,本也只會用在陳蘭霜身上。
左右都與她無關了。
沈晗霜腳步不停,帶著春葉走遠。
花田邊的李荷月停在那把有人剛用過的躺椅旁,不經意看見沈晗霜的背影,蹙眉道:“那人似乎是沈晗霜?”
聞言,陳蘭霜也看向沈晗霜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道:“也算是舊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