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V通知(第2/3頁)
再刻骨銘心的往事也會有被覆蓋與塵封的一日,沈晗霜原本打算順其自然,不刻意想起,也不刻意忽視。
就像她不必刻意與祝隱洲見面,也不必刻意躲著他。
但今日見到祝隱洲後,像是久不經人翻閱的書頁被人無意拂過了落灰,沈晗霜又開始回憶起曾經那個終日求而不得的自己。
她不喜歡那樣的沈晗霜,便也不想再見他了。
明述柏:“既然你不想見太子,那若他來明府,可需要命人攔著?”
沈晗霜輕聲道:“不必,他不會來的。”
祝隱洲沒有非要見她不可的理由,更不會因私廢公,不去查案,反而找來明府。
退一萬步說,即便祝隱洲當真找來了,以他的身份,攔是攔不住的。與他見一面也不會有什麽實際的損失,不必讓明家的人冒著會得罪太子的風險阻攔。
明家自然會護著她,把她放在對皇權的尊重之前,但她不能仗著這個便連累家人。
明述柏便也聽了她的,沒有多做安排,只命人多加留意。
也果然如沈晗霜所說,一連幾日,她和祝隱洲都沒再遇上,他更沒有來明家。
沈晗霜也就不再記掛此事。
七月初五這日,沈晗霜乘著明家的馬車,沒帶春葉,獨自往城外一處山上去。
雖還未到父母的忌辰,但每月逢五的日子,沈晗霜都會去父母的衣冠冢掃墓,也會幫爺爺多帶一壺醉明月過去給父親。
上月二十五時沈晗霜來過一趟,但那日和表哥、表妹一起,沈晗霜沒有待太久,也沒多說什麽。
今日只她自己,沈晗霜擺好新鮮的酒食果品後,便一面燒著紙錢,一面柔聲同父母說著自己近來見過、經過的事情。
下山時,沈晗霜在路上遇到了一身素服的江既白。
她想到了什麽,柔聲問:“你也來看你的母親嗎?”
江既白微微頷首,道:“這是她為自己選的地方,說是清凈。”
江既白的親生母親,其實並非當日靈堂上兩具棺槨之一中的江家主母,而是他父親的妾室,高氏。
當年江家妾室高氏和主母王氏先後有孕,又在同一日產子。但王氏早產,孩子剛出生便夭折了。
是高氏主動提出將兩個孩子互換,這才有了江家唯一的嫡子江既白。
此事就連第二日才趕回家的江父都不知道。若非江既白多年前主動向她吐露此事,沈晗霜也不會知曉。
沈晗霜七八歲時,曾因為思念父母,獨自跑來父母的衣冠冢,卻在山上迷了路。
是江既白的親生母親高氏遇到了她,將她送回了明家。
沈晗霜同江既白提起這樁往事時,江既白說母親那日是想來為她自己尋一處墓地。
江既白並未將生身母親葬在江家祖墳所在的地方,而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葬在了這座山上。
沈晗霜受過高氏的恩,於情於理都該與江既白一起去給亡者上香。
站在那個無字墓碑前時,想起一輩子溫柔耐心,隱忍堅韌的人卻死於非命,沈晗霜忍不住紅了眼眶。
江既白微微俯身,與她平視,溫柔勸解道:“這是她自己選的,不必傷懷,也不要哭。”
“我身為人子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便只當你是替我紅的眼眶。”
“多謝了。”
聞言,沈晗霜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擡手擦去眼淚,故作輕松地控訴道:“怎會有你這樣勸人不哭的?”
越勸越讓人難過。
遠處茂密的古樹後,祝隱洲不由得下意識上前了半步,又停在原地。
從此處看過去,江既白似乎是……吻了她。
祝隱洲明知道沒有,只是錯位罷了。
可這種錯覺卻仍讓他心裏煩悶不已。
夫妻三載,他都從未吻過她。
祝隱洲知道沈晗霜在洛陽時,每月逢五的日子都會來看嶽父嶽母。
他今日抽空過來,是想了結他們之間的私事。可他還沒來得及現身問沈晗霜為何忽然想分開,就聽見她輕描淡寫地同嶽父嶽母說起了和離一事。
祝隱洲並非有意偷聽,可聽她說完那一句“我已與祝隱洲和離”便沒再提起他時,祝隱洲不自覺停下了正往外走的腳步。
沈晗霜後來同嶽父嶽母說了明姝雪的心結和江家的慘案,甚至在說完那狸奴又長胖了後,還不忘提起明溪院中的石榴樹長得很好,開的花也很漂亮。
唯獨沒再提過與他有關的一個字。
以前陪著沈晗霜來祭拜嶽父嶽母時,他從不會開口說什麽,都是沈晗霜事無巨細地同嶽父嶽母說著他們近來的生活。
如今,沈晗霜懷念的人已不再是他的嶽父嶽母了。
她也不再是他的妻子。
有什麽難以言狀的情緒堵在祝隱洲心口。
他無法理清,卻知道自己並不喜歡這種有些苦澀的,似是永遠無法消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