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齊齊碰面(第2/3頁)
“遠道而來的客人也總會有離開的一日。”
他卻永遠都會是沈晗霜的家人。
在此事上,明述柏很有耐心。
老夫人知道他和沈晗霜一樣,是個主意正的,一旦認定了的事便很難被說服。
她便也不多勸什麽,只道:“這些事情我和你父親都不會幹涉,全看你們自己的緣分。”
“但唯有一點,你不能委屈了晗霜。”
“孫兒明白。”明述柏溫聲道。
她是他多年來的求而不得,他怎會舍得讓她受委屈。
*
日頭有些毒,沈晗霜和林遠暉在樹蔭下並肩走著,不時說上幾句話,相處自然。
經過明溪院時,隔著矮墻,林遠暉看見裏面那棵高大的石榴樹,回憶起往事:四而兒貳五九幺伺七“以前在沈家,你的爺爺、伯父和堂兄們都不讓我從正門進,我便只能翻墻去偷你院子裏的石榴。”
“誰能想到呢?堂堂林大將軍的兒子,竟年年都饞那幾個石榴。”沈晗霜笑著揶揄道。
不管在明府還是沈府,大家都愛給沈晗霜摘石榴、剝石榴,唯獨林遠暉每年都會來偷她的果子,還總挑著最大的去。
林遠暉眸子微垂,意味不明道:“的確,誰能想到呢。”
“許是沈相種的那棵石榴樹格外好,所以結的果子也要比別處的甜上許多。”
林遠暉曾以為自己掙回軍功後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沈府見沈晗霜,還能娶她為妻,也為她在家裏種上她愛吃的果子,她愛看的花。
可她嫁給了祝隱洲,成了世子妃。
叛軍逼宮之後,林遠暉以為沈晗霜會成為尊貴的太子妃,離自己更遠一步,卻得知她已與祝隱洲和離了。
來洛陽的路上,林遠暉並非沒有注意到同樣有人暗中護衛著沈晗霜。但那人格外警惕,且十分擅長藏匿身形,林遠暉不曾看清他的樣貌。
直到昨日,沈晗霜在草場同明述柏和明姝雪策馬時,林遠暉發現那人身邊有一道他很熟悉的身影。
祝隱洲也來了洛陽。
可那又如何?
三年前林遠暉遲了一步,這一回,是他比祝隱洲先到她身邊。
*
翌日清晨。
江家各處都做葬禮布置,進出的人也都穿著素白衣衫。
今日來江家的人並不算多。
江既白官至首輔,自然有不少人都想與他拉關系。但江既白僅與明家有些交情,除此之外,他只往少數與父母關系親近的人家裏送去了葬禮的消息。
江既白一直在靈堂守著父母的棺槨,答謝來人的吊唁。
有些兇手會在殺人後返回 ,欣賞自己的成果。
是以祝隱洲也在江家,正暗中觀察每個來吊唁的人,看其中是否有人神色有異。
不久之後,祝隱洲便敏銳地發現,之前一直面無波瀾的江既白直了直背脊,目光深邃地看向了門口——
是明述柏、明姝雪和沈晗霜三兄妹來了,一旁還跟著林遠暉。
祝隱洲眸子微斂,循著江既白的眼神確認了他目光的落點。
沈晗霜。
她今日身穿一襲純白裙衫,未施粉黛,似一片輕盈出塵的雪花落入了這一方肅穆悲戚的天地。
忽然望進江既白沉靜如水的清黑瞳眸,沈晗霜不由得頓住腳步。
她幾乎忘了,自多年前相識以來,每回江既白看向她時,都是這樣的眼神。
眉眼冷清,眸中卻似是蓄著深湖。分明什麽都沒說,又似是在眼底藏著什麽她應該讀懂的話。
江既白對身邊的人說了什麽,起身朝她和明述柏他們這邊走來。
他先同明述柏和明姝雪說了話,然後似是才注意到此時不該出現在洛陽的林遠暉。
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心照不宣,禮數周到地與彼此寒暄。
隨江既白進靈堂吊唁亡者之後,明述柏看見了一位父親的舊友,便先帶著明姝雪過去同長輩見禮。
離開前,明述柏狀似無意地看了林遠暉一眼。
林遠暉本不必,也不想離開,但江既白溫聲對沈晗霜說:“沈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晗霜沒有多想,答應下來,隨他走到了一旁的僻靜處。
無人打擾時,江既白才終於說出一句:“沈姑娘,久違了。”
聲音如嘆。
沈晗霜擡眸看向眼前的男子,輕聲道:“久違了。”
“江公子,還請節哀。”
以往沈晗霜每次看見江既白,他都身穿天青色衣衫。今日他穿著白色粗布喪服,周身氣質中的那股冷清孤寂愈發加深了幾分。
江既白沒有多提江家的劇變,只正色提醒沈晗霜:“太子也來了洛陽,此時正在江府。”
沈晗霜靜了靜,立即想到,祝隱洲應就是表哥曾提起過的,長安派來徹查江家這樁命案的人。
“多謝江公子提醒。”沈晗霜溫聲道。
祝隱洲如今是太子,人人都關注著他的動向,她避著他些便是了。以免旁人再傳出什麽閑言碎語,徒增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