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想錯了(第2/3頁)

軍中有人居心叵測,曾在先帝病重時鼓動他與兄長爭太子之位,但祝尋對皇位並不感興趣。他只想做個將軍。

當年父親會被封為平南王,便是因為他在南方立下了赫赫戰功。

祝尋也想靠自己掙得軍功,做個將軍,當個王爺,為兄長鎮守邊疆。

他原本有些擔憂母後會對自己有更高的期望,如今見母後的想法同他不謀而合,心底便也沒了負擔。

祝尋留下和母後一同用了膳,又陪她說笑、消食後才離開。

他們一家同先帝之間的關系並不親近,是以孝期內他們雖會遵循守孝的各種禮儀規矩,卻無法發自內心地覺得悲痛。

只是一旦走到人前,為免惹人非議,還是得換上另一副神情才行。

祝尋知道輕重,卻仍然不是很習慣在人前擺出偽裝的嚴肅面孔。所以他一路都有些不自在。

看見自己的兄長正從不遠處走來,祝尋臉上立馬便有了笑意。

他後知後覺地收斂了些,快步走近,語氣輕快地同兄長道:“哥,你今日也進宮了,是有什麽事嗎?需要我幫忙嗎?”

祝隱洲搖了搖頭,言簡意賅道:“有些事要同父皇商議。”

已經習慣了兄長的少言,祝尋並未在意,隨即同他分享起了自己近來在軍營中的發現:

“林遠暉已經離開軍營好幾日了,還是和以前那幾回一樣,無人知曉他的去向。林遠溪也只說他是臨時有私事要處理。”

林遠暉的父親是鎮西將軍林尚,他的長子林遠溪和次子林遠暉都在軍中。

當初祝尋說想去軍營歷練,父親便將他交給了林尚,讓他同林遠溪和林遠暉一起磨礪心智和武藝。

幾個年輕人都不服輸,一直以來,年紀最小的祝尋都以打敗他們兄弟倆為目標,是以他格外注意林遠暉的動向。

那日林遠暉匆匆離開軍營後沒再回去,祝尋很快便發現了。

這已不是林遠暉頭一回如此,祝尋一直覺得這很可疑。他之前也同兄長提起過。

見兄長似乎對此不感興趣,祝尋又轉而提起了別的事情。

祝隱洲安靜地聽著祝尋滔滔不絕地說起他在軍營中的種種見聞,思緒卻不自覺停在了他最開始說起的那件事上。

祝尋找不到症結所在,但祝隱洲很清楚,包括這一次在內,林遠暉每次消失蹤跡,都正好是沈晗霜要回洛陽的時候。

祝隱洲曾讓斷雲查過沈晗霜以前的經歷,他知道林遠暉的心思,也大概能猜到林遠暉忽然消失是去了何處。

他以前並不在意此事,因為祝隱洲感覺得到,沈晗霜的心思放在他身上,林遠暉做什麽都是徒勞。

但這回,不知為何,直到同祝尋分別,又和父皇商議過禁軍營中的事務後,祝隱洲心底都還在回想此事。

離宮之前,皇帝再次提醒祝隱洲別忘了同沈相說明太子妃的冊立禮要暫緩至沈晗霜返京後一事,祝隱洲便徑直去了沈府。

只是,聽他說明來意後,沈相放下手中的茶盞,聲音溫和卻直截了當地問:“殿下不曾看見晗霜留在王府的和離書嗎?”

祝隱洲心神微頓,卻面上毫無破綻道:“近來禁軍營中事務繁多,我還不曾回府。”

沈相沉著的眼神在他臉上凝了幾息,沒說信或不信,只是提起:“晗霜離京前說,你們大婚那夜,殿下曾給了她一紙和離書,言是若她想分開,殿下不會強留。”

祝隱洲靜了一瞬,搭在膝上的長指不自覺地微微蜷了蜷。

他頷了頷首,神色如常道:“的確如此。”

沈相緊接著便說:“既然如此,還請殿下同皇上說明,晗霜與殿下已經和離,不再是夫妻。”

聞言,祝隱洲終是眼神微動:“祖父……”

“殿下,”沈相溫聲打斷他的話,“晗霜已不是您的妻子,這一聲‘祖父’,微臣不敢擔。”

孫女堅持要和離,說明這樁婚事已經讓她無心留戀。是以即便沈相再欣賞太子殿下的才能德行,也不會拎不清。

他替孫女解釋道:“有些不便帶走的東西,晗霜都換成銀錢拿去賑濟百姓了,還望殿下不要怪罪。”

“不會。”祝隱洲穩聲道。

那些東西,既然他已經送給她了,她想賣便賣了,他不會在意。

話已說開,沈相便沒繼續在此事上逗留,轉而同祝隱洲談起了一些朝堂上的公事。

待祝隱洲離開沈府,看著他頎長清瘦的背影,沈相還是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兒孫自有兒孫福。

他不會幹涉,卻不由得為他們擔憂。

祝隱洲沉默著騎上馬走遠,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麽。

直到馬自己停下,祝隱洲才意識到,他本該回王府去拿那張和離書,再進宮同父皇說明內情,卻竟是忘了馭馬,一路出神,任由身下的馬匹像往常一樣帶著他回到了禁軍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