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望夠了(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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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門口。

侍衛將緊閉的大門打開,門外的女子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陳蘭霜鬢發散亂,精致的臉龐和裙衫上都沾了汙灰,原本奪人目光的美貌蒙了塵,卻因那幾分劫後余生的慌亂與無措而更讓人心生憐惜。

但王妃沒看她,只聽送她回來的侍衛說了前因後果,便命人將陳蘭霜帶去雲鶴堂安置。

陳蘭霜正欲同王妃道謝,卻見王妃轉身離開了。

竟一個正眼都沒給她,一句話都不願同她說。

陳蘭霜身旁的侍女似是不滿,正想發作,卻被陳蘭霜以眼神示意忍下了。

看著王妃遠去的背影,陳蘭霜想起那個執掌著王府中饋,本應出面接待她的世子妃,下意識紅唇微抿。

沈晗霜是不敢見她,還是……不願見她?

*

辰時。

昨夜的喧囂已經平息。

聽侍女春葉說起陳蘭霜在隱竹院住下時,沈晗霜剛補完眠。

隱竹院是離祝隱洲和沈晗霜住著的明溪院最近的院落。

在沈晗霜嫁進王府前,祝隱洲一直住在那裏,數年前也是他親自為它命名題字。大婚那日,他才搬來了明溪院和沈晗霜同住。

春葉氣惱道:“王妃怎麽能……”

“慎言。”沈晗霜打斷她的話。

“用飯吧,那些事情自會有人上心的。”

不管是誰,左右不會再是她了。

沈晗霜吃過飯後不久,便聽春葉說王妃來了明溪院,已經到門口了。

她剛起身準備去迎,王妃的聲音便已響起:“一家人不必拘禮,你昨日累著了,歇著便是。”

“母親。”沈晗霜柔聲道。

王妃甫一進門就先牽起沈晗霜的手,仔細瞧了瞧她掌心的傷口,又叮囑了她好幾句注意傷處的話之後,才緩緩落座。

見王妃滿面愁容,沈晗霜若有所思。

平日裏王妃常在雲梅軒裏靜養,不僅免了晨昏定省的規矩,更從未來過沈晗霜的明溪院。

而每次王妃露出這樣的神情,都是因為祝隱洲。

果然,片刻後,王妃嘆了一口氣,說道:“有些話本不該由我來說,但隱洲把事情做成這樣,我這個做母親的不能坐視不理。”

“你放心,我過會兒就讓陳蘭霜從隱竹院搬去雲鶴堂,她若不願便將她趕出府去,讓她離你遠遠的。她兒時在那裏住過,卻不代表現在還有資格住。”

“隱洲和她雖自幼相識,卻一直恪守禮節,肆爾二弍五久乙絲奇也並沒有多少情分。如今他應只是見她一個弱女子遇到了性命攸關的大事,才出手幫扶一二。”

“母親一定會為你做主,絕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你和隱洲的生活。”

沈晗霜安靜地聽著,也明白了王妃話裏未盡的意思——

讓陳蘭霜住在隱竹院,原來是祝隱洲的意思。

陳蘭霜兒時曾住過隱竹院。所以與她成婚後,祝隱洲才不願繼續住在那裏嗎?

畢竟已物是人非。

如今陳蘭霜住得離沈晗霜近或者遠其實並不重要,他考慮的,應只是隱竹院能離他近些,且那裏對他和陳蘭霜來說都很有意義。

他倒是用心良苦。

夫妻三載,沈晗霜這才知道,原來面對心上人時,即便清冷如祝隱洲,也會有那些回轉的心思與考量。

“不用換了,”沈晗霜溫聲同王妃說,“我真的不介意。”

反正她很快就要離開了。

此時再細究這些改變不了什麽,她也無心再因為旁的人和事耗神了。

王妃欲言又止。

她看得出來,從昨夜開始,面對與陳蘭霜有關的事時,沈晗霜似乎格外淡然。

丈夫將那個隔在他們中間的女子送來了家裏,她卻似乎不覺得委屈,也並不因此而難過。

竟像是寬容到了冷漠的地步。

王妃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但她不便多問,也只好叮囑沈晗霜多歇息幾日,先養好掌心的傷口。

王妃走後,沈晗霜美眸微垂,安靜地看著自己手心那些彎月牙形狀的傷口。

即便是親手掐出來的血口子,只要好好上藥,仔細顧著,也總有會愈合的那天。

沒有什麽是不能消弭的。

*

禁軍營中。

侍衛從王府回到世子身邊,一五一十地稟報府中的事情。

祝隱洲一邊翻看著手中的輿圖一邊聽。

經過昨夜,祝隱洲的劍上多了數不清的人命,他平日慣穿的淺色衣衫上也沾染了許多血汙,這與他平日裏總纖塵不染的模樣已是兩個極端。

但叛亂平息之後事務繁多,他的父親平南王徹夜守在病重的皇帝身邊,祝隱洲也一直水米未進,一向喜潔的他連沐浴更衣的空隙都沒有。

聽侍衛稟報完昨夜的事後,祝隱洲隨口問道:“太子妃去王府後,世子妃可曾不悅?”

侍衛拱手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