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攤牌

和古瑩回到小院時已經很晚了，庭院一片俱寂，只有樹葉輕輕地發出絲綢般的摩擦聲。

看到主屋的燈火也是熄滅的，李南柯心中倍感詫異，按照洛淺秋的性子，以往都會等他回來才睡的。

“回屋休息吧。”

李南柯猶豫了一下，放棄了繼續和古瑩探討人生的想法。

“嗯。”

古瑩輕嗯了一聲，低著頭進了自己屋子。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女人側顏上，將殘余的紅霞暈染的格外動人。

此時的師娘全然沒了之前發脾氣的模樣。

果然有時候對打一針才會老實。

李南柯躡手躡腳的摸進了主屋，看到妻子安靜的側躺在床榻，於是脫了衣服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環住女人的纖腰拉向自己懷裏。

“身上味道太重了，去洗洗吧。”

女人聲音突兀響起。

李南柯將腦袋埋進女人的後頸裏，深嗅了一口香氣嘟囔道：“都這麽晚了，湊活著睡吧。奔波了一天，實在太累了。”

聽到丈夫喊累，洛淺秋便不再強求。

李南柯將手伸進對方的內衫裏摸索著，嘆氣道：“都不知道一天跑來跑去的幹什麽，明天直接找那冒牌貨攤牌了。”

洛淺秋沒有理會男人作怪的鹹豬手，輕聲說道：“累的話就休息吧。”

“休息個錘子，就怕一旦休息末日就來了。”

“真有末日嗎？”

“有，肯定有的。”

李南柯說出了內心的憂慮，“總感覺天要塌下來似的，總感覺這個紅雨是沖我來的，總感覺我們大家都會死……”

這些類似的話，李南柯曾經對冷歆楠說過。

女人只是安慰他珍惜當下。

可再珍惜當下，也會憂慮生命變得短暫。

李南柯是個有野心的人。

他的野心不是當皇帝，不是當救世主，而是和媳婦們長久的享受生活，無憂無慮。

倘若某天紅雨真的吞噬了這個世界，所有人都變成怪物，那是他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只能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可怎麽阻止，他也沒有具體的計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皇帝也好，地府也罷，總能挖出一些真相。

“都死了也沒什麽不好，人終歸是要死的。”

洛淺秋幽幽道。

李南柯自嘲一笑，“話雖如此，但我其實很怕死的，我也怕我這些如花似玉的媳婦們慢慢變老。”

“所以男人都喜歡年輕的女子。”

“沒錯，我也是。”

李南柯很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心思。

但隨即，他摟緊女人說道：“可我也更享受和媳婦一起慢慢變老，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享受天倫之樂。”

“油嘴滑舌。”

“那是肯定的，畢竟嘴油不油，舌滑不滑，媳婦最清楚了。”

“滾。”

“滾床單？”

“……”

洛淺秋懶得和對方鬥嘴了，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房間安靜下來。

良久，李南柯輕聲說道：“雖然我很鄙視太上皇尋求長生的行為，可如果換成是我，也不會拒絕長生的誘惑。

生命太短了，短短幾十載會留有太多太多的遺憾。我想如果真的有長生，哪怕多活個幾百歲，我也願意一試。”

“天道自然法則如此，何必去強行違背呢。”

洛淺秋嘆了口氣。

李南柯冷哼道：“狗屁的天道法則，都特麽快變成神話世界了，多活個幾百年又不過分。”

聽著丈夫滿腹怨氣與不甘，洛淺秋莞爾，忽然又問道：“若真的有長生，但必須犧牲很多無辜的人，你還會選擇嗎？”

李南柯沉默了。

女人的假設或許會演變成真的。

紅雨世界本就充滿詭異，如果真尋得長生之術，必然也得有所付出。

甚至李南柯都懷疑，先前的紅雨降臨是太上皇搞的鬼。

為的就是犧牲更多的百姓來換取長生。

“到時候再看吧。”

李南柯沒有給出保證的話語。畢竟他又不是聖人，在長生如此大的誘惑面前很難保持住良心。

人呐，終究是有黑暗自私一面的。

“今晚難得帶師娘出去啊。”意識到當下話題太過沉重，洛淺秋轉移了話題。

不過這新的話題卻帶著一股子醋味。

李南柯說道：“不是你之前說要經常帶師娘出去培養感情嗎？”

“那培養好了沒。”

“還行吧，今晚師娘鬧了脾氣，我打了一針才老實了。”

“在哪兒打的針。”

“就大街上啊，找了個僻靜的巷道。”

“……”洛淺秋無語了，沉默了少傾才半是嘲諷半是吃味道，“你們可真有興致。”

“改天咱們也試試。”

“妾身要臉。”

“為夫把臉蒙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