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喜歡的。”

盧詩臣的聲音在李松茗的耳畔回蕩,溫柔而璀璨的燈光在盧詩臣的瞳孔裏搖曳著,這樣的景象令李松茗無比恍惚,他幾乎要疑心這是一場夢。

但是夢裏也沒有這樣真實的聲音和觸感。

盧詩臣的眼眸裏含著一種近乎天真而懇切的期許,如同李松茗是他最癡戀最追尋的愛人,仿佛李松茗只要說出一個不字,他便會無比地肝腸寸斷,面對著這樣的眼眸,似乎任何的拒絕或是否認都是一種殘忍的摧折。

李松茗知道他分明是個情場老手,但就這樣望著盧詩臣,仍然不可避免地相信他眼中真摯的期許。

而且,李松茗又如何能拒絕?

他早已經沉淪於這眸中的湖水不可自拔。從意識到自己對盧詩臣的動心之後,李松茗就知道,自己已經踏入了這湖中。不,或許更早,在第一次夢見盧詩臣的時候,甚至在第一次見到盧詩臣的時候,他就已經沉入了這片深不見底的湖,哪怕是要溺斃於其中,他也沒有辦法轉身走上湖岸。

他是自願的,自願墜入其中,這是他的命運。

李松茗垂下眼眸,看著盧詩臣微微顫動的睫毛,看著盧詩臣波光粼粼的眸子,看著盧詩臣眼眸中自己的影子,聲音有些嘶啞地說:

“喜歡的。”

在經過思考之前,語言已經率先從唇齒中湧出。

而李松茗只能說出一種答案。

盧詩臣揚起了唇角,輕聲地笑了笑,笑聲從他唇畔齒間泄露出來,如這靜謐深夜的晚風,只有尚未入眠的人,能夠感受到吹拂而過的時候那冰冷與溫柔共存的觸感。他唇邊的酒窩盛的不是蜜,而是酒,讓李松茗仿佛都醉了起來。他的手松開了李松茗的領帶,李松茗的脖頸瞬間失卻了那種近似於窒息的束縛感,李松茗應當覺得輕松,但是卻只有失落。

不過李松茗的失落並未持續太久,盧詩臣的那雙手就挽上了李松茗的脖頸,那雙因為方才的親吻而顯得更加鮮紅的、如開得最盛的玫瑰的雙唇,靠近了李松茗的耳側,耳語一般說道:“喜歡就好……真怕我是自作多情呢。”

他在李松茗的耳側輕輕落下一吻,他的舌尖似有若無的掃過了李松茗耳側的皮膚,留下一點溫熱的水跡,很快被李松茗過高的體溫蒸發掉。

含有極其曖昧的、誘惑的意味,毫不單純的吻。

這一吻,仿佛是點燃了引線,而兩個人都深知這點燃的引線會引發何等驚天動地的、毀滅性的災難,但是還是義無反顧地點燃了。

盧詩臣攬在李松茗脖頸上的手撫上了李松茗的脖頸,那雙握著手術刀的時候似乎比手術刀還要更加鋒利的手,此刻卻仿佛比水還要柔,以一種無比柔情的力度觸碰著李松茗的皮膚,而他的指腹和骨節之間經年磨出來的老繭,又如同流水也無法沖刷掉的銳利邊緣的河底的石,柔軟是他,鋒利也是他。

那雙柔軟與鋒利並存的手插在李松茗的領口,從他的西裝外套的領口伸進去,李松茗的西裝外套很快就被剝落,悄然落在了地面上,然而無人在意。

盧詩臣的雙臂如同藤蔓一般,隔著李松茗的襯衫,纏上李松茗的脊背,仿佛李松茗是他的樹,他是依附李松茗而。李松茗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只憑借著本能,垂下頭去,攜帶著急促的喘息聲,攫取住盧詩臣的雙唇,將盧詩臣仿佛還平緩無比的呼吸吞沒。

是和盧詩臣方才撩撥一般的、遊刃有余的吻完全不同的親吻。

李松茗的吻是完全莽撞的、毫無章法的,沒有任何稱得上是柔情蜜意的意味。他仿佛是剛剛離巢的、第一次學會開始自己捕獵的鷹,不懂得蟄伏,也不懂得等待,更不懂得步步為營,只有急不可耐和橫沖直撞,滿心滿眼都是要捉住眼前的獵物拆吃入腹的青澀而兇狠的欲念。

這甚至稱不上是吻,李松茗因為太過用力,牙齒撞到了盧詩臣的唇上,盧詩臣吃痛的呻吟都完全被李松茗吞沒。李松茗扶在沙發上的手順著盧詩臣的脖頸,滑落到肩膀,再滑落到腰間,不知不覺間他的手已經扯開了盧詩臣的衣擺,毫無阻隔地觸碰到盧詩臣的皮膚,細膩的膚感從指尖傳遞到李松茗的大腦,仿佛又點燃了更猛烈的一把火。

吻變得更加兇狠了。

李松茗像是沙漠中久渴的旅人,長途跋涉之後終於見到了一汪清泉,不顧一切地要占有和飲用。李松茗急切地啃咬盧詩臣的雙唇,糾纏盧詩臣的舌尖,粗重而曖昧的喘息聲在安靜的室內蔓延著。

這一吻太漫長了,漫長到兩個人都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無人測量這一吻究竟花了多長的時間。直到兩人幾乎要窒息而亡的時候,李松茗才不舍地放開了盧詩臣的雙唇。

結束的時候,李松茗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盧詩臣已經被他吻得完全躺倒在了沙發上,平緩的呼吸已經不復存在,他微微張著雙唇,急促地喘息著,胸膛也劇烈地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