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即使回到家,季眠在學習上也沒有半點松懈。

系統幫他整理了這兩年來所有科目的錯題,將他的知識盲點一一列出來,鞏固復習。

季眠的學習效率本就不錯,加上系統的幫忙,最後這段時間的復習異常順利。

他理綜最弱,於是幾乎每天花六個小時做兩套理綜模擬卷,提高速度外加查漏補缺。

此外,系統也確定了,季眠上輩子不會是什麽大惡人了。

因為他完全可以憑借它來作弊,根本不需要付出努力學習。季眠並不笨,不可能想不到這種操作方式,卻自始至終沒有向它提過這種要求。

頂多是用它的能力輔助學習。

段酌每天會上來送些吃的,或者喊他下去吃飯。對此季眠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才是那個“小弟”,怎麽能麻煩大哥做事?

不過也只是“有點”而已。換做以前的季眠,面對段酌這樣的行徑大概會誠惶誠恐,可打從段酌的那個帶著煙草香味的擁抱發生以後,季眠忽然覺得,他的大哥好像離自己很近。

他直覺自己可以更親近段酌。

他們無聲地疏遠了快半年,並且毫無理由。和好後卻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親密。

段酌每天都會上來呆一會兒,哪怕只是坐在書桌旁邊看著季眠整理錯題。

臨高考的前一周,段酌幾乎像每個高考生的家長一樣,為自家孩子操碎了心,白天噓寒問暖,晚上熬湯煮茶,還要督促季眠早點休息,調整狀態。

晚上十點鐘睡覺之前,他在廚房把今早去菜場買的大蝦焗了。

段酌的一身好廚藝是自小練出來的。小時候,他外公整日與木頭作伴,段錦顏則是整日忙活著賺錢,為了伊彰的創業夢奔波在外。

段酌唯有自己做菜,解決家中成員的飲食問題。

後來,外祖父和母親相繼去世,留下他自己一個人,也就沒了做飯的必要。

帶著飯盒上了三樓,他輕敲了兩下門。

半分鐘過去,卻無人應答。

段酌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想到季眠也許已經睡了。

季眠平常都是熬到十二點才休息,不過現在臨近考試了,十點多睡覺也很正常。

猶豫了下,他沒有再敲門,而是用鑰匙開了房門。

推門進去,從內屋散發出橘黃色的溫暖光亮。

那是季眠台燈的光。

還沒睡?

段酌皺起眉,安靜地關上房門,將飯盒放到客廳的木質茶幾上,走入季眠半敞開的臥室裏。

一進屋,一眼便看見暖調燈光下,趴在桌上熟睡的身影。

段酌眉頭舒展開。

雖然是夏季,季眠耐熱也沒開空調,不至於著涼。但臨近考試,還是回去床上休息比較好。

走近後,段酌伸手,打算拍拍季眠的肩膀把人叫醒。手伸到一半,瞧見桌上那張安靜的睡臉,停頓一下後又默默收了回去。

余光瞥見桌面上厚厚的試卷,段酌索性在書桌邊的凳子上坐下來,靜悄悄地拿起一疊試卷,翻閱著看。

他還記得,上一次看季眠的試卷是他高二第一次考試的時候,帶回來的卷面滿卷飄紅。

而現在他手中的這一疊,張張都是整齊的紅色對勾。當然也有錯題,只是季眠打的錯號比對勾小了足足三倍,乍一看就是滿分試卷。

段酌望著那些迷你的錯號,眼底浮起一絲笑意。

又往下翻了一張。

段酌忽然想起來,他還不知道季眠在學校的排名現在是多少了。

季眠最後一次跟他匯報成績,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說自己進了年級的前一百名。

段酌還記得,他只冷冰冰地回了個“嗯”字。因為他的主動疏遠,季眠後來很少回家,也一直沒再跟他提起過自己的排名和成績。

想到這裏,段酌眼中的笑意淡了。

把試卷放回桌面,他側目看向季眠。

趴在試卷上熟睡的人,呼吸均勻,偏著腦袋枕在兩只交疊著的手背上。模樣乖覺,頂著一頭蓬松的淺棕短發,姿態像極了一只揣著手睡覺的貓咪。

有一縷碎發落在季眠的眼睛上,似乎蠢蠢欲動準備擾人安睡。

段酌頓了頓,幾秒後擡起手,食指將那縷碎發撥開了。手指的指節不小心碰到季眠的臉頰,但並未驚醒他。

“……”

——他睡得很熟,碰一下也不會醒。不知為何,段酌腦子裏蹦出這個念頭。

段酌沒把手收回來。他鬼使神差地用指腹摩挲了下季眠的臉頰,指腹傳來的觸感細膩溫熱,令他的脊椎骨發出一陣戰栗。

食指無意識順著季眠側臉的輪廓緩緩下滑,直至碰到他柔軟的嘴唇。

指腹在季眠的嘴唇上停住了。

片刻後,段酌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自我厭棄地皺起眉。

可被他手指觸碰著的唇珠卻在此刻微微張開,似乎要將他的手指含進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