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3頁)
“值與不值,在我。”他已到了彌留之際,卻仍舊面帶微笑,“我本殘軀,若能為雲梁和舊部搏一個善終,如何不值?
你、你可答應我?”
崔舒若點頭,“我答應你。”
她不是前朝血脈,可崔神佑是,況且,周寧王世子說的對,她的身份才能阻止雲梁戰火紛飛。不光為了崔神佑,哪怕是為了雲梁的百姓,她也應。
臨終之際,聽見崔舒若的回答,劉瑜含笑閉目。
他的一生如何不值?
一手促成晉朝的滅亡,使他們父子相殘,宗室被滅,報了舊仇,又為手下人求得生路。
可嘆殘軀,可惜殘軀。
崔舒若沒再插手後頭的事,她清楚劉瑜的屍首自會有人來處理,妥善安置。
走出茶樓後,崔舒若坐在馬車上,透過車窗,望見茶樓上方,最終移開目光。
他的身份注定身不由己,但若是他們的祖父武帝泉下有知,大抵不會怪他,反而會欣慰吧。
究竟如何,崔舒若不得而知,她坐在馬車上,任由車輪滾滾向前,她亦如是。
晨光飛逝,時日過得很快,不管禮部如何拖沓,還是到了公主出降的日子。
民間的郎婿迎娶新婦已是過五關斬六將,萬分不易,輪到娶公主時更是艱難。非但姑嫂們全是身份尊貴的,新婦的哥哥還是皇帝,訓誡兩句還得跪下聽。
即便魏成淮身邊跟著的人多,也免不得被好一通為難。
最後狼狽的進了殿內。
可姑嫂們卻不會放過他,非要他向崔舒若表露心意。
人人都以為他會說自己多中意崔舒若,感情多麽濃烈多麽深厚,然而他卻在眾人面前鄭重承諾,“蒙天之幸,得娶公主,我幽州魏氏成淮,願許諾公主,今後一生不納妾、不蓄婢,凡我所有,盡歸公主,若有違逆,天人共戮!”
自古以來,彪悍的公主有,可駙馬還是偷著置辦外室,或是被公主嚴加看管,可主動不納妾不蓄婢,還承諾將家產全數托付的稀少至極。
在場的人都不由得愣了,皇帝趙巍衡反應快,“好,朕就做這個證人!”
所說男子三妻四妾習以為常,可位置一轉換就不大相同,皇帝巴不得自己的姐夫妹夫只有自己的姐姐妹妹,光看趙巍衡之前敢放言讓崔舒若選幾個朝臣家的兒郎就能知道他不是迂腐之人。
往來的賓客也都喝彩。
但也因崔舒若跟趙平娘的種種彪悍行徑,還有皇帝的護短,使得世家權貴們達成共識,公主不好娶,以至於大齊後來的公主每每招駙馬,都將世家兒郎們嚇得不行,還有著急忙慌跑去出家的。
然而那又怎樣,若是真被公主看上,即便是尋借口出家,也能被帶回長安成親。
大齊的公主,自崔舒若和趙平娘起,便彪悍得不需言語形容。
而魏成淮也憑借自己的真心與誠懇,引得姑嫂們萬分滿意,動了惻隱之心,沒向前頭那麽難為他,反倒是男賓們不大滿意,他做得這般神情,回頭自家夫人少不得比較。
不管男賓們如何腹誹,魏成淮還是和崔舒若成婚了。
歷經波折,終得圓滿。
依循古禮,他們成婚的頭一晚需得在青廬內。
二人坐在床榻上,有婦人在帳邊撒帳,豆子花生丟得滿踏上都是,一邊還說著吉祥話。
屋內屋外都熱鬧得很,唯獨床榻上坐著他們二人,似乎形成了獨立的小天地,隔絕開其他人。到了這一刻,崔舒若才恍然有了種自己成親的滋味。
好像,身旁坐的魏成淮徹徹底底成了自己人,彼此能互相依靠。
接著,有人遞上紅紅線牽著的兩個瓢,他們互飲一口,崔舒若下意識便覺得苦,可還是咽下了。再一擡頭,魏成淮滿臉笑意,盯著她看,明明就很苦,卻做出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不知不覺,崔舒若便覺得臉熱。
他們的頭發也被各剪下一綹,綁成同心結,放入錦囊。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不知何時,原本還縈繞在青廬內的人都悄悄散去,只留下崔舒若跟魏成淮。
而她身為公主,顧及天家顏面,也沒人敢來鬧洞房。
兩個人相對而坐,擡眼便是對方,局促感油然而生,崔舒若挪了挪位置,“你怎麽不說話?”
魏成淮還是笑,一身緋衣,襯得他俊逸無雙,可自幼習武鍛煉出的好身板,穿衣時只覺得寬肩窄腰,儀表堂堂,可脫衣後手感偏硬,很有侵略感。
尤其是一滴滴汗水落下,令人招架不住。
紗帳不知何時悄然散開,塌上雪膚白膩,雲鬢生香,徒留滿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