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頁)
公主府初初建好,崔舒若便時常遊走在皇宮與公主府之中。她本就有自由出入宮禁的權力,偶爾出城查看繡坊的帳,再催促底下州郡籌集軍糧,有時趕不及宵禁,她雖不必懼,但也嫌麻煩,便會偶爾直接宿在公主府裏。
繡坊為並州賺來的錢財不可小覷,如今皇帝的勢力較從前更甚,也能順勢將繡坊規模再翻一番,不再僅限於並州或是流民女,而是順及周邊州郡,人一多,事情也跟著變多。總要定個章程才是,否則這麽多人招進來,一個不小心就亂了。
為此她在各處奔走忙了足有一月多,好不容易回到並州,火急火燎的便準備入宮看望竇皇後。
她人瞧著都比過去清減,可要是細細瞧,則會發現她的精神頭極好。比起在一方天地裏養尊處優,還得是立下目標,在外堅定朝前不斷攀升來得好,盡管苦些累些,亦比不上精神的歡愉。
但不知是否崔舒若自己隔了太久才回宮,明明一切並無差別,可她總是莫名有些陌生。
她坐在轎攆之上,閉目養神,做的事雖是她樂意的,但也一樣會勞累。突然,轎攆似乎停住了,崔舒若擡頭,迎面撞上的是兩個小轎攆,與崔舒若的規制比起來,兩人轎攆前的人手都不及崔舒若的一般,實在寒酸。
崔舒若招了招手,示意行雪靠近,“這兩人,你可識得?”
不怪崔舒若奇怪,兩個女人,一位三四十許,一位正值妙齡,看禮服分明是外命婦。可除了皇後許可,否則外命婦入宮,怕是沒幾個人能有資格乘坐轎攆。即便她們坐的轎攆是四人擡的小轎,可於禮不合,便是與禮不合。
行雪還真知道,她略低下目光,輕聲道:“那二位分別是從二品柱國的妻女,且是夏貴妃的娘家人,夏柱國又為十二衛大將軍之一,手掌軍權。”
一句話就叫崔舒若聽了個明白,原來她與她們並不“對付”。
夏貴妃是皇帝登基後納的妃子,深受寵愛,而今風頭漸盛,人人都說其隱有寵冠後宮之勢,也就是竇皇後身邊有四子二女傍身,且都得用,這才沒被壓下去。
若換做一般的皇後,娘家再不顯,怕是連權都被架空了。
崔舒若勻稱的手指輕輕敲打,似乎在思量著什麽。而夏柱國的妻女二人此時都下了轎攆來向崔舒若行禮請安,崔舒若的目光落在母女二人的眉眼之上。
的確都生得不錯,尤其是夏家女,贊一聲眉目如畫、仙姿玉貌也不為過。但再好的容貌若是配上不大妥當的算計神態,就令人好感盡失。
夏夫人還好些,到底有了年紀,行事圓滑收斂,即便是世故了些,也能將心底的念頭都藏起來。可夏家女不成,嬌貴的養著長大,阿耶而今得勢,姑姑又受寵,心中怕是有一股沖天傲氣無處揮霍。尤其當崔舒若與她的待遇被放在一塊對比時,眼底難掩不忿與覬覦,還有不可言說的向往。
可憐夏家女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卻不知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能將一切神態收入眼底。
要是旁人也就罷了,崔舒若不至於小氣的計較,但眼前的是夏家人。很多時候,為了維持皇後的體面,竇皇後並不好錙銖必較,但崔舒若可以,她不過是個公主,偶爾蠻橫跋扈也可以諒解的嘛。
要知道大齊的公主,可是古往今來所有朝代裏最為彪悍的。只要崔舒若沒有提著刀把夏家人全砍了,那就算不得出格。
故而崔舒若遲遲不叫起,隨著夏家母女倆臉上的得意一點點消弭,變得慌亂不安起來。
崔舒若卻是氣定神閑。
不知過了過久,她才輕笑一聲開口,但落在夏家女而立,明明是清脆的聲音卻堪比魔音入耳,因不知會從對方嘴裏說出什麽樣的話。
果不其然,崔舒若先是用手指了指轎攆,而後道:“此乃內宮,若無皇帝皇後下旨,外命婦到此一律下轎,便是前頭常家從一品誥命的七十許老封君都不敢逾越,你們可是身有重疾,腳不能行?”
她輕聲細語的,連句責罵也沒有,可以陪著嗤笑的語氣,直接叫人無地自容起來。
可崔舒若欺負人,可不會僅僅嘲諷陰陽兩句。
她臉上的笑容突然停止,沉沉目光弄得地上的母女二人都心裏惴惴不安。只聽崔舒若接下來冷聲道:“既然你們不懂規矩,我就只好替不大識宮規的夏貴妃代為管教了。
你們二人,罰抄宮規百遍,若吃不透,就別出門了!”
崔舒若還命行雪到時派兩個宮人看著母女倆抄宮規,免得被“有心人”冒名頂替。
剛剛還趾高氣昂的母女倆宛如蔫了的霜打菜,徹底沒了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