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4/4頁)
哪是力氣大呢,是趙巍衡的心在滴血。
他率性而為,害死的卻是無辜將士的性命,那是多少爺娘的兒子,妻子的丈夫,幼兒的阿耶?
弄權可以,將士的性命何辜?
兄弟倆注定是非生死不解的仇怨了。
宴席上觥籌交錯,似乎人人都為兄弟的和解而高興,可任誰都知道,齊王已經猜忌趙巍衡了。
在眾人都關注齊王案幾前的趙巍衡跟趙仲平時,崔舒若收回目光,余光卻瞥見魏成淮,二人目光快速交匯,崔舒若輕輕揚唇,並不顯眼。
而很快,她又收回目光。
二人的動作並不顯眼,即便是正好瞧見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這麽多人呢,不小心對視了能算什麽。
但趙知光不這麽看。
他尚且記得廊下余留的胡餅香氣,怎麽看崔舒若和魏成淮,怎麽覺得可疑。
可在眾目睽睽之下,偏偏不能發作,只好強行忍下。
而宴席到了晚一些的時候,不少人開始互相敬酒,宴席嘛,也是攀附上官的好時機。崔舒若不可避免,也受到了絡繹不絕來討好的人。
換成平日裏,或許能靜心應付,但今日席上刀光劍影,叫人心緒不佳,無暇兼顧。
她受不住殿內的沉悶,決意出去散散透氣。
參加這種宴席,被身邊人被沖撞,崔舒若從來不帶婢女,只有一個嚴小妹。以嚴小妹的功夫,文官上來,一窩蜂沖上去都只有被她打的份。至於武將,大多都和齊平永交情好,嚴小妹勉強能算他的義妹,過了明路的,沒幾個會對她動手,畢竟大家都敬重齊大哥嘛。
崔舒若走出去沒多久,才到空曠的地方略站了站,嗅一嗅梅香,身後便有人追了上來。
嚴小妹看向崔舒若,崔舒若回頭後發現竟是趙知光。這一點倒是出乎崔舒若的意料,但她還是攔住了嚴小妹,想看看他究竟要鬧什麽把戲。
若真有不對,憑嚴小妹的武藝,和趙知光打並不難。
所以崔舒若耐著性子等趙知光上來。
他對上崔舒若,倒是難得局促了些,不似在齊王面前矯飾的虛偽,也沒有對下人的暴虐,而是像個情竇初開關懷心上人的男子。
“許久不曾見你,你……”
崔舒若聲如珠玉,動聽得很,但說出的話卻讓人想捂住耳朵,“夠了,有何話直說便是。”
他並沒有被打斷的羞惱,而是小心的從袖子裏取出一個長長的木盒,看著十分珍惜,木盒甚至被他的體溫捂熱了。
趙知光目含期許,“我挑了許久,想贈與你。”
崔舒若面色依舊冷然,比漫天大雪還要刺骨,“若你只是為了這個,不必。”
她轉身欲走,趙知光痛聲道:“你對我便如此不屑一顧麽?若是我像二哥三哥那樣,你可會對我……”
“不會。”崔舒若回頭,毫不猶豫的道,“二哥三哥待你並不薄,你如此離間他們,當真值得嗎?”
趙知光的神色一變,可問他的是崔舒若,四下沒有什麽外人,他索性如實道:“同樣是齊王的兒子,為什麽我就不能如二哥三哥他們一般受人擁戴?
你說二哥對我好,可那不過是他的障眼法,在趙仲平眼裏,僅僅拿我當攀附的走狗,可以利用的紈絝弟弟。可我也是權貴啊!我也是阿耶的兒子!我也有資格搶奪一切!
若是我能坐上那個位置,也一定會做好的。到那時阿娘也能看到我,她只剩我一個可以倚靠了,她一定會疼愛我的。”
趙知光近乎偏執自語。
崔舒若卻覺得他不可理喻,目光宛若看一個瘋子。
趙知光回過神,即便知道不可能,也執著的再一次問出口,“若到那時,無人能攔我們,你會否願意看看我,哪怕是一眼,將我作為夫婿的人選般看待。”
崔舒若冷漠的看著他,“不會,絕不會。我不知你為何會有這般念頭,若是有什麽給了你誤解,亦是你想多了。”
大雪之下,崔舒若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留下趙知光獨獨落雪,冷如冰雕。
而在離開的轉角,崔舒若與魏成淮迎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