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4/6頁)
而且文人的嘴,剜心的刀,罵起人來字字不帶臟,句句戳人肺。
他們質問侯監察使為何要為難齊國公,齊國公是並州刺史,政治清明,所有的政令都下得理所應當,治下百姓和樂。話裏話外就是在指責侯監察使是個小人,喜歡搬弄權術,為難忠良。
但最主要的是,怎麽能同世家沆瀣一氣。
雖說侯監察使聯合世家主要是為安置流民一事進行發難,可之前世家也甚為齊國公在庶民間選拔賢能並開設學堂一事頗有微詞。
這些儒生大多都是庶族出生,齊國公的政令可謂是給了他們一個爬向官場的機會,而不是做個低賤庸碌的小吏。
世家既然能因為齊國公觸及他們的利益,而選擇和侯監察使合作,儒生們為什麽就不能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跑來和侯監察使對峙呢?
要知道,所謂庶族,往往不少是家境富庶的,不過是比不得世家傳承久遠罷了。
這些儒生人數眾多,在並州絕對算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當他們聯合起來為難侯監察使的時候,法不責眾,侯監察使總不可能真的把他們都抓起來吧?
尤其是儒生的背後還有趙仲平在撐腰。
趙仲平素日裏禮賢下士,因著自己文采斐然,又有心結交,文士儒生們都對他倍加推崇,此事只需要稍露口風,有的是願意為他效馬前卒的人。
看著侯監察使被一眾氣憤的儒生圍在馬車上不敢下來的樣子,趙仲平在不顯眼的角落深藏功與名,靜靜地注視著侯監察使的狼狽。
他心情大好。
三弟啊三弟,我倒要看看這一回你會如何應對。
侯監察使被癡纏了半個時辰,最後只好鎩羽而歸。
不僅如此,等到侯監察使回府以後,他家府門口總是能圍上許多儒生,為此連日都不敢出門,即便是府裏采買的管事都要低調走角門。
趙仲平對此十分滿意。
這樣的境況維持了足足有十日,最後還是齊國公親自去解的圍,告訴他們侯監察使不過是初來乍到,對並州尚且不熟悉,才會貿然提出種種不合時宜的法子,往後他會好好為侯監察使提醒,免得令侯監察使再不慎做出錯誤的決定。
齊國公看似是勸走了儒生文人們,實則親自做實了此事,鬧得侯監察使連最後一點顏面都沒有了。
侯監察使當初是怎麽耀武揚威,如今就是怎麽騎虎難下、顏面盡掃。
為此,他龜縮在府裏待了許多日才敢出來見人,氣焰也不似之前囂張。
等到他再和齊國公相見時,仍然不忿,但也只能陰陽怪氣齊國公好手段。而等此事稍微告了一段落,侯監察使仍舊未偃旗息鼓,反而開始插手並州的軍政大權。
名義上,他畢竟還是和刺史同品級的。
在侯監察使為此事奔走時,趙巍衡一夥,也終於發力。
齊國公也借著政務的由頭,親自把人請進了齊國公府。然而一進了書房,齊國公屏退左右,只留下趙巍衡和侯監察使,之後陡然變了臉色。
齊國公沙場殺人無數,他一動怒,氣勢威沉,尋常文官只怕要嚇軟腿。
侯監察使到並州以後,屢次為難齊國公,軟刀子吃了不少,但從來沒有被齊國公當面為難過,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
但他還記著自己的身份,背後還有太子撐腰,硬是挺直腰質問,雖說被齊國公壓得完全沒有了氣勢,可好歹能不結巴,“趙刺史意欲何為,難不成要威脅我不成?我可是太子……”
齊國公壓根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直接丟出了一塊同心佩。玉佩滾落在地,發出一聲裂響,清脆悅耳。
“侯監察使可清楚在停妻另娶在我朝是大罪,何況是陪你守過爺娘喪妻的糟糠之妻。”齊國公黑著臉,冷聲質問。
侯監察使這回可維持不住體面了,他慌慌張張的道:“齊、齊國公可是有何誤會?別是隨意聽刁民小婦攀咬,誤解了什麽。”
齊國公語氣嚴苛,不悅至極,“監察使難不成以為我是坊間搬弄口舌的婦人不成?我既敢當著監察使的面說出來,自然是早已查實。”
侯監察使慌張不已,連聲請齊國公大人不記小人過,他也並非有意如此。
在他的哭求下,齊國公假意不忍,嘆氣道:“眼下倒不是律法的事,反而是……柳家。”
齊國公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他一眼,見他果真恐懼,掩下笑意,一副擔憂的模樣,“他們可會饒恕你?
依我看,柳家可不是那麽好騙的,他們如今正得勢,若是執意要做什麽,怕是我也會受牽連。”
齊國公說的都是瞎話,天高皇帝遠,他怎麽可能怕區區一個柳家,就算是太子他也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