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十三都是十三

正當青衫漢子震懾於張銘指向他的手指時,周圍的賭徒卻跟著議論起來。只是這些人都無法感受到那股來自於青年的內勁威壓,而那坐莊的漢子,此時已然渾身動彈不得,臉色難看至極,額頭上的汗珠也跟著滑落下來。

只是這一番景象,落在眾人眼中,則更印證了青衫漢子抽老千的嫌疑。不過賭徒們攝於沙河賭坊的威名,一眾人只是冷冷地注視著賭案前的兩人,縱有不滿也不敢作聲。

張銘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伸手將桌子上共計兩百余兩銀子收了起來,而後沖著坐莊的漢子說:“你還欠我四百兩!”

在錦衣青年將手指拿開時,坐莊的青衫漢子才恢復了行動自由,剛才被眼前這青年氣機鎖定之時,那種被禁錮的感覺終於散去。

青衫漢子此時意識到,今番自己算是中獎了,只得恭敬拱手道:“前輩……”

“別套近乎!”錦衣青年皺眉喝道。

青衫漢子虎軀一震,立刻改口道:“閣下,放心,銀子分文不少。”

說著,他很識相地從懷裏掏出四張橙紅色的銀票,共計四百兩。

其實方才張銘下注一百兩,台面上有一百多兩,按照押中五倍清台的規則,坐莊漢子只需要再支付三百多兩就可以了,也就是湊夠五百兩即可。

不過這一次青衫漢子學聰明了,寧肯自己掏腰包自己搭上點,也得滿足眼前這位爺的需求。

“這位客官,您還想玩點什麽?”一旁伺機的掮客小廝,很識相地躬身上前問道。

“剛才這人抽老千,我要再玩一把,我做莊!”張銘淡然道。

在押骰子中,坐莊者大都是搖骰子之人。不過一般像這樣主動要求搖骰子的人並不多,當然,不多並不代表不可以。

這一次,周圍圍觀的賭徒比之前多了不少,但是下注之人卻沒有一個,畢竟剛剛兩人都說對方抽老千,此時尚無定論,誰也不願貿然下場趟這渾水。

張銘三根手指搭在骰盅上,也不見他有其他動作,僅是一個甩手,便將骰盅帶起,三顆骰子宛若旋轉的旋風一般,在骰盅裏瘋狂地撞擊著盅壁。

周圍的賭徒此時都看的雙眼發直,他們也算混跡賭坊多年的老手,像這種搖骰子的技藝,還是他們生平僅見。

正在眾人看得出神時,張銘手法再變,只見原本抓在手中的骰盅脫手而飛,然後倒著落在青年豎起的手指上。

整個骰盅就這麽平穩地在他指尖之上旋轉。

這一景象頓時引起一片嘩然。

“天啊!竟然還能這麽玩?”

“此人原來這麽厲害,怨不得押數能押對!”

……

就在一眾賭徒暗自猜測之時,張銘便將骰盅重新扣在了桌面上,然後他瞥了一眼已經呆若木雞的青衫漢子,笑著道:“你來開,還是我來開?”

那漢子打了個激靈,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陪笑道:“小的來開吧!”

錦衣青年沒有說話,而是將手移開了骰盅,然後淡然道:“我押十三!”

“又押數?這個人瘋了嗎?”

“已經贏了一次了,不應該見好就收嘛?”

“是啊!竟然還押十三?兩次都押中的機會太渺茫了!”

……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不過張銘並沒有理會他們。

青衫漢子低頭審視了一眼骰盅,片刻後,澀聲問道:“押多少?”

“五百兩!”張銘淡然道。

青衫漢子習慣性地喊了兩句:“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不過他很快發現,除了張銘其他人都不願意下注,參與這趟渾水。他只得用顫抖的手將骰盅掀開。

六、六、一!十三點!

又是十三點!

雖然周圍圍觀的賭徒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依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

紅痣坐在後堂,自從昨日見過張銘之後,她昨晚一宿未眠。

她自認為自己那日醉酒失節後,便將此人忘卻,甚至自那以後,刻意放縱自己,還利用身體去達到某些目的。

甚至她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曾經的那個她,就像她說的,秦紅藥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紅痣。但是世事就是這樣喜歡跟世人開玩笑,已經多年未見之人,偶然間再次相見,讓紅痣突然意識到真正的自己。

秦紅藥,一直沒有死,只是被她自己隱藏在心底,哪怕過去多年,她依然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原諒這個世俗。

紅藥不願用殘花敗柳之軀來面對這個世界,所以紅痣這個毫無底線的女人誕生了。但是秦紅藥的意識一直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她,否則紅痣也不會跟尹十三要這沙河賭坊的管理權。

潛意識中,她還是像再見自己心愛的人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