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4頁)

【啊啊啊要遲到了】

【嗚呼趕上了(奇跡)】

全程文字直播。直播完了才意識到:【你今天早上不忙麽?】

向斐然回她:【很空】

商明寶在上下眼皮打架的瞌睡中熬到了課間,立刻接到了向斐然的電話。

他好像是算著的,就等著下課時分。

林犀觀察了他一上午,發現他平時每天都要喝兩杯咖啡的,但今天只喝了一杯。

話比以往多。

也更和顏悅色。

對於林犀論文初稿上的滿屏:

「什麽東西?」

「下筆三思」

「?」

「……」

「夢話?」

「做夢時別寫論文」

等等讓人汗流浹背的批注,他甚至懷疑這是否是他自己親手寫下的,凝眉問:“我上一稿時這麽兇?”

林犀:“……”

搖頭似撥浪鼓:“不兇不兇不兇……很溫柔了!”

聽他耐心提要地幫她點出了第二稿的問題後,林犀忍不住問:“向博,昨晚上是有發生了什麽好事嗎?”

她還記得他昨晚走之前臉色很差,一晚上都心神不寧的。

向斐然將筆記本推還給她,點了下頭:“嗯。”

擡起眼,一側唇角抿起:“確實。”

林犀呆了一呆。

向斐然是不常笑的人,最起碼在整個大課題組裏的形象都是如此。他並不是那種刻板嚴肅一絲不苟的,而只是單純的沒什麽大表情。要說嚴肅,比他嚴肅的博士生和副教授多了去了,但他們不會像向斐然一樣,安靜時總會流露出一股心不在焉的神情。

比較起來,真正嚴肅的人的世界總像是時刻準備著去救火,而向斐然散漫得像在聽雨。

林犀能看得出他的高傲,正是自他那些心不在焉的走神時刻流露——

這裏沒有值得他全神貫注的東西。

當然,畢竟他當年站得那麽高,十六歲就站在世界之巔了。

林犀一直保存著他奧賽奪金的合影照,毫無疑問,那時的他鮮衣怒馬,目光明亮,唇角也是如此時一樣朝一側抿起,好像對一切都勢在必得。

向斐然以前是貼在她剪報裏的人,她沒想過千山萬水遠渡重洋,有一天竟會有機會走到他面前,跟他共事。

但林犀從沒見他如那張報紙裏那樣地笑過。大部分時候他都很安靜,活得簡練而幹脆,那些正常人需要維系以汲取溫暖的人情、社交、抱團、談天,他通通都不需要。

過了數周,林犀見到了讓向斐然笑的人。

她心裏是有直覺的,因此見到了也沒有很意外,而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Hi,向博有個meetup,我先來接你。”

商明寶禮貌站在辦公室門口:“我是不是不方便進去?”

林犀笑道:“不會。”

她領她進去,請她在向斐然的位置上稍坐,介紹道:“這是向博的辦公桌和電腦,你在這裏稍等一會,他很快回來。”

辦公室裏還有其他數人,但她們是用中文交談的,因此也沒有別人來加入。

因為有新的重要文章被接收,向斐然按慣例請客。課題組的人都知道他有了交往對象,又正是周五,便提議讓商明寶一起來。

除了西蒙,商明寶還沒見過他社交圈裏的別人。

倒是被帶去過一兩次他們樂隊的排練室。

排練室很遠,在布魯克林區,因為租金較為便宜,而藝術文化生活卻很豐富。聽說她要去布魯克林,蘇菲表現出了要昏厥過去的模樣。對於蘇菲來說,上東區的安全級別是一級,以上東區為圓心,安全級別逐級遞減,超過曼島半徑後,紅色警報器會滴滴響起。布魯克林是鮮紅色,皇後區是赤紅色——意味著絕對禁入。

向斐然要帶商明寶去布魯克林約會,聽在蘇菲耳朵裏就跟尖沙咀黃毛和她小女兒說喂別念書了跟我一起去KTV看場子一樣驚悚。

在蘇菲的強烈要求下,商明寶不得不帶了兩個保鏢一起,讓他們離得遠遠的。

沒有人告訴過她布魯克林這麽好玩。

她對布魯克林的地圖探索是循序漸進的,第一次先去了威廉斯堡,那裏有數不清的餐吧酒吧,遍地都是音樂家、藝術家、作家和各種各樣的文化從業者。

後來,他們在布魯克林橋底公園等待日落,或者去綠林公墓散步。由森林與墓地所構成的山丘連綿起伏,有著與中央公園截然不同的松弛感。那天,向斐然帶回給公寓doorman的葉子標本是由商明寶親自挑選的。

樂隊的排練室雜亂得很,黑色電線纏繞一團,稍不留神就會絆倒,只有架子鼓四周是一片清爽的空地,好像自帶結界。

長時間看向斐然裝啞巴,是一件忍笑很辛苦的事。向斐然也裝得很辛苦,以往是輕松之舉,但他現在需要克制住跟商明寶說情話的本能。

商明寶初來乍到,其余幾個成員總逗她,故意說:“別看felix很正經,其實來者不拒,像你這樣的小姑娘,我們過去半年見過不下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