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4/5頁)

她又取笑道:“哎呀,忘了我們babe九歲就想當新娘子了。”

商明寶又覺眼睛灼熱了,她閉上眼,不再說話。

早就清楚的東西,不應該再多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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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伍夫人來電。

溫有宜接了電話,與她寒暄了數分鐘,應允明天晚上去伍家赴宴。

伍夫人此前已發過一封郵件和一張邀請函,那張邀請函此刻就壓在客廳壁爐的燭台下。掛斷電話,溫有宜走到壁爐前,看著邀請函的細節和地址。

商明寶還沒起床,溫有宜和商檠業決定步行前往中央公園散步,兩名高大的保鏢隨行在身後,以防不測。

天寒地凍的,他們自傑奎琳水庫下方的入口進去,沿著大草坪漫步,向著大都會博物館的方向下行。

商檠業牽緊了溫有宜的手,問昨晚上的商明寶乖不乖,心事重不重。

溫有宜呵出一團白氣:“你現在知道關心了?昨天講話這麽重。明天去伍家吃飯,你可不能當作是去考察的。”

伍家與他們家的交情自上輩始,平時有一些合作和走動,但夠不上商家周圍最緊密的那一層。後來商明寶來紐約做手術、療養、念書,伍夫人自認是他們在紐約最親密的人,當仁不讓地招呼起了一切。

溫有宜也偶爾聽廖太提起過,說伍柏延時常照拂廖雨諾和商明寶,伍夫人將這兩個女孩當親女兒來關心。

與情於理,來紐約一趟,她都不可能不赴這場宴。

冬日早晨的中央公園人不多,但溫有宜心事重重,並沒留神到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一個騎自行車的男孩子。

留神到了也很難記住,因為他一身黑,把自己臉遮了大半,那股淡漠的、散發著冷氣的氣質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如果溫有宜多注意兩眼,就會發現他的沖鋒衣跟她女兒身上的是同款。

向斐然自他們身邊很快地騎行而過,正是拐角,他沒減速,夫妻兩個出現在視野中時,他技巧性地壓了一個稍大的彎。

留的空档足夠遠,只帶起一陣冷冽的風,以及窄細車胎在薄霜路上的一聲輕擦。

商明寶刷好了牙,跟蘇菲說去中央公園找爸媽,在旋轉扶梯上一陣輕跑,恨不得從扶手上滑下來。

在前廳遇到了正在溝通新春宴會細節的小來,叫了聲“小來姐”,沒等來思齊問候,她就推開大門跑沒影了。

她給向斐然留的地址特意錯了一條街,一路跑過去,見到他身影時氣喘籲籲。

向斐然的自行車橫靠在掉光了葉子的銀杏樹上,原本插在褲袋裏的雙手在見到她後伸了出來,並隨著她跑過來的架勢變為一個接住她的懷抱。

商明寶沒刹車,筆直地撞到他懷裏,踮腳湊上去想親時,被向斐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

“刷牙沒?”他冷靜地問。

“……?”

在巖漿裏熱戀的人是怎麽問出這麽冰冷無情的話的?

商明寶一臉不敢置信,接著便聽到向斐然低笑了一聲。他將她嚴嚴實實抱在懷,摁著她的後腦勺親了下去。

吻完,商明寶鼻尖通紅,威脅他:“明天就不刷牙了!”

“明天早上沒空,換個時間。”向斐然點點她額頭,四兩撥千斤地回。

她今早一句想見他,讓他從去學校的路上調了頭。

早晨打電話時是避著人的,商明寶躲在被子裏,留兩只眼睛在外面察言觀色,聲音嗡嗡的。她綿綿地為昨晚的消失道歉,因為跟媽媽一起睡,所以找不到機會。

跟他說“早安”,帶著剛起床的那種艱澀沙甜,問他昨晚上幾點睡的。

向斐然昨天等她信息等到了兩點,中間順便看了點論文,直到確定等不到了後,才關燈睡覺。

沒了她在懷,他的睡眠突然變得很叛逆,輾轉了很久才真正睡著。

聽到他是兩點睡的,商明寶用氣聲說“對不起……”

門外似乎聽到溫有宜靠近的腳步聲,她飛快地說“等我一下!”,繼而捂住話筒,像聽著風吹草動的兔子。

向斐然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跟一個成年人談戀愛。

他感覺她像個被宿管巡邏的高中生。

溫有宜又被小來請走了,商明寶長出一口氣,問向斐然幾點起的,早飯吃了沒,吃的什麽,今天冷不冷,穿的什麽,匯報說昨天穿沖鋒衣去機場接機,被爸爸誇好看了。

這樣毫無營養地聊了十分鐘後,她在被子裏熱得受不了了,呼吸沉沉地問:“你想我嗎?”

向斐然聲線平穩地說:“我現在是把自行車停在路邊,專心致志地跟你聊天。”

他一貫緊湊的時間從沒被如此奢侈地浪費過。

他一說,商明寶便覺得他那邊的車水馬龍喧鬧得不得了,聽了會兒,鬼使神差地說:“想見你,現在。”

於是向斐然將喝了一半的咖啡塞進垃圾桶,在腦海裏計算出最近的騎行路徑,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