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第2/3頁)

惡金!

如所料不差,整座山分明就是一座惡金礦!

兩只木盒並排擺在地上,盒蓋掀起,裏面躺著大小不一的礦石。樣子很不起眼,卻是楚國強勢崛起的根源所在。

林珩親自扶起兩人,把住兩人的手臂,笑道:“君有大功,爵升兩級。”

“謝君上!”兩人喜不自勝,當即下拜謝恩。

“我明日啟程歸國,爐城需有人駐守,主持開礦事宜。二位誰願意留下?”林珩繼續說道。

自從投效晉國,向尋和淳於簡一直共進退,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突然間要分開,兩人都感到不習慣。可他們也清楚,以兩人的官職爵位遲早要有一別。

國君既然開口,他們必然要做出選擇。

兩人側過頭,彼此交換眼神,向尋主動開口:“君上,臣請留下。”

他比淳於簡更擅長尋礦,是最合適的人選。

“寡人任你為爐城司馬,掌礦場軍隊。”林珩寫下旨意,並命人去請公子路,“公子路為蜀侯兄,將任爐城縣大夫,與君共事。”

說話間,侍人去而復返,帳簾掀起,公子路進入大帳。

“參見君上。”面對四道打量的目光,公子路淡定自若,在輪椅上疊手行禮。

“起。”林珩示意公子路免禮,手指敞開的木盒,開門見山道,“爐城外有礦,產惡金。公子任爐城縣大夫,主政,依晉律編纂戶冊,向民發放戶犢,主持城內諸事。向尋任司馬,掌軍,主持礦山一幹事宜。”

兩人分工明確,各有所司,與晉、蜀的官制皆有一定區別。一旦職責確定,就不能互相推諉,也不能插手對面。

聽完林珩的話,公子路難掩驚訝,目光鎖定盒中的礦石,終於明白為何林珩只要爐城。

可他有一事想不通。

晉侯年少入上京為質,九年方才歸晉。歸國後蕩平鄭國,統懾西境,期間不曾踏足西南半步,如何知曉爐城有惡金?

通過田齊之口絕不可能。

在蜀人眼中,爐城貧瘠,堪稱不毛之地。早知這裏有礦,氏族必蜂擁而至,宗室也會群起爭搶,如何能荒廢到今日。

公子路想不明白,索性暫不去想。

通過這番安排,他明白晉侯會用他,但信任有限,想要更進一步絕非易事。

思及此,公子路非但沒有氣餒,反而生出鬥志,如烈火熊熊,煥發出驚人的生命力。

“臣定盡心竭力,不負君上提拔!”

“惡金一事暫需保密。”林珩語氣平和,卻令在場三人感受到壓力,額角沁出冷汗,“礦場完工之前,不要傳出任何風聲。窺伺者殺,泄密者殺,氏族、國人同罪。”

“遵旨!”向尋和淳於簡同聲領命。

公子路無法起身,只能維持坐姿疊手。他的臉色隱隱發白,心知這是一場考驗,他必須做出抉擇,晉臣,還是蜀國公子。

他猛然間意識到,想在晉國朝堂爭得一席之地,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稍有行差踏錯,不僅自己要被問罪,還將拖累田齊和蜀國。

一飲一啄,有舍有得。

事事料定先機,人心攥於掌中,使僥幸無所遁形。

才智高絕,難見出其右者。

這才是真正的晉侯。

公子路擡起頭,看向屏風前的林珩,不期然打了個寒噤,冷意沿著脊背攀升,瞬間躥至四肢百骸。

“路為晉臣,效忠君上,惟命是聽,誓於天地鬼神!”

公子路發下誓言,自此再無退路。

可他必須這樣做。

為自己,為田齊,也為蜀國。

晉侯容不得三心二意,容不下陽奉陰違。與其追悔莫及,不如從最開始就堵住缺口,一心一意為晉侯效力,同樣利於蜀,能保兄弟平安。

向尋和淳於簡直覺敏銳,察覺到公子路身上的變化,兩人皆未作聲。

淳於簡即將隨大軍返回肅州,不出意外地話,今後與公子路再無交集。向尋肩負使命,將長期與公子路共事,關系把握需恰到好處,距離遠些更好,不需要推心置腹。

對於公子路的選擇,林珩沒有多言,將爐城官印交給他與向尋,即命三人離帳。

待帳簾落下,他鋪開一張絹,提筆寫成一封短信。

公子項意圖向晉借勢並趁機離間晉越,用心固然歹毒,也暴露出楚國內部不穩。

越與楚代代爭鋒,以楚煜的智慧,他料定對方不會中計。但為表明態度,這封信必須寫。

回國之後,他還要準備國書和禮物,大張旗鼓送去越國,用以穩固盟約,向諸國展示兩國關系牢固。

寫完最後一行字,林珩停下筆,單手撐著下巴,等待墨跡幹涸。

“楚,齊,魏,吳。”

他低聲念著,指尖輕磕筆杆。

弱魏要耗費一些時日,齊人沒有大批卷入,齊楚暫時不會翻臉。這時與楚開戰,難保齊國不會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