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第2/3頁)

軍仆不敢遲疑,馬上轉身原路返回。

甲士到來十分及時,正好堵住沖出的魏人。再看他們身後,攔截的軍仆悉數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拿下!”甲長一聲令下,甲士平放長矛,牢牢封住巷口,逼使魏人不斷後退。

魏人手持短劍,擅長近身刺殺。此時被長矛阻攔,無法近身攻擊,接二連三被刺中,受傷倒在地上。

魏國商人抵抗到最後,手持一把小弩,射傷三名甲士。

甲長見到弩,神情立變。

“抓住他,抓活的!”

甲士挺著長矛快速逼近,魏國商人被逼至絕境,心一橫正要自戕,墻頭飛落數支利箭,破風聲從兩側襲來,接連釘穿他的手腳。

鮮血流淌,大量湧出傷口。

劇痛沿著傷口蔓延,短劍和小弩先後脫手,砸向地面發出鈍響。

受傷的膝蓋支持不住他的身體,魏國商人垂著雙臂栽倒。甲士一擁而上,掏出繩索將他五花大綁。

送信的軍仆穿過戰場查看同伴,發現幾人都已氣絕身亡,恨得眥目欲裂。若非還要問話,他勢必要拿起長刀將這夥奸細斬盡殺絕。

“放心,一個也逃不掉。”一名甲士走過來,按住軍仆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

軍仆紅著眼睛低下頭,專心收斂同袍的屍身,擦幹凈他們臉上的血汙。

翻過幾人的身體,才發現他們並非死於刀劍。從傷口的形狀和位置判斷,分明是被弩矢貫穿。

“正面遇襲,未能抵擋一合。”

甲長蹲下身查看幾人的致命傷,翻看魏商使用的小弩,沉聲道:“弩乃國之利器,不想魏人竟能仿造。此事需稟報君上,嚴查百工坊。”

話音落地,甲長利落起身。

甲士快速分成兩隊,一隊押送魏人去往囚牢,另一隊搜尋館舍,務求沒有一條漏網之魚。

魏國商人的傷口一直在流血。被押入牢房時,他已經臉色慘白,變得神智模糊。

牢奴查看過他的情況,轉身取來一碗黑乎乎的藥,捏著他的鼻子灌下去。隨後用布條纏裹他的四肢,動作十分粗暴,險些令他傷上加傷。

左側的牢房內,隔著豎立的柵欄,盧成目睹他的慘狀,不免搖頭嘆息。

藥奴正捧著竹簡記錄,遇到不會的字還要問過一旁的吏目。眼角余光瞥見盧成這副模樣,不由得心生諷意。

“盧大夫自身難保,竟要可憐一個魏國奸細?”

盧成聞言轉過頭,看著面容稚氣卻性如豺狼的孩童,眼底閃過怒色,卻是一字不吐,選擇緘默不語。

藥奴眼珠子轉了轉,背著雙手走近他,站定在他面前,故作好奇問道:“我聽桂翁說,昨夜宮宴,蔡國來的氏族都能列席,只有你被留在驛坊。這是為何?難道是你格外討人厭?”

盧成垂下眼簾,神色看似平靜,手指卻微微攥緊。

將一切收入眼底,藥奴呵呵一笑,繼續說道:“你不說也無妨,蔡人在宮宴行刺君上,隊伍裏還藏著死士,蔡國必要亡!”

盧成猛然擡起頭,看著笑盈盈的孩童,想到晉人之兇、晉君之威,寒意自脊背攀升,瞬間躥至四肢百骸。

晉侯宮內,馬桂腳步匆匆穿過宮道,身後跟著數名侍人。

侍人兩兩合力提著木箱,箱中裝滿竹簡,記錄蔡人和死士的口供。

一行人來至正殿,剛剛登上丹陛,恰遇從殿內走出的公子煜。

陽光灑落殿前,緋袍金冠的公子沐浴在光中,姿容瑰麗,氣質逸然不群。衣帶和領口的繡紋浮現金輝,映襯冠纓垂落的彩寶,色彩濃艷,愈顯璀璨奪目。

公子煜逆光行來,馬桂側身避讓,在台階上行禮。侍人頭不敢擡,下意識屏住呼吸,放下木箱一起躬身。

知曉馬桂得林珩看重,楚煜淺笑向他頷首。目光掠過侍人身旁的木箱,心中若有所思,口中卻沒有多問。邁下丹陛後腳步不停,先返回下榻處更衣,再去南殿向國太夫人問安。

馬桂直起身,掃一眼遠去的背影,旋即收回視線。

“跟上。”

兩個字落地,他轉身登上台階,快速向大殿走去。

殿內,林珩送走楚煜,命人送上茶湯,一口氣飲下半盞,驅散遲來的困倦。

馬桂行入殿內,裝滿竹簡的木箱並排放到地上,發出一陣磕碰聲,引來上首的目光、

“參見君上。”馬桂俯身行禮,侍人匍匐在地。

“免。”林珩捏了捏額角,問道,“審完了?”

“回君上,口供在此。”馬桂令侍人退下,親自關閉殿門。隨後打開箱蓋,捧出放在最上面的幾卷竹簡,恭敬送到林珩面前。

竹簡攤開,殘留的墨香湧入鼻端。

林珩飲盡盞中茶湯,捧起竹簡一目十行,一抹詫異浮現在眼底。

“死士?”

“仆親自審問,死士出自鄭國,效命粟氏。嶺州城破時,其護衛粟氏二子脫逃。兩人中途分別,粟亮奔上京,粟黑往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