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急迫(第3/4頁)

他怕自己離開了,萬一西番來犯,別駕等人應付不來,幾年來未曾入京,故而祝纓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祝纓道:“您不容易,外有強敵,每年租賦竟還能支應。”

“有七郎關照,也要多謝您沒為難我,否則……”姚辰英搖了搖頭。接著,他就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本子來:“這是我這幾年探聽到的西番的一些情狀,比寫給朝廷的奏本裏更詳細一些。”

祝纓起身,雙手接了:“那可真是太好啦!多謝。”

她也知道一些西番的情況,一是鴻臚期間的案卷,二是梧州與西番的貿易中知曉的一些情報,現在再有姚辰英這一份,她就能夠知道得更全面了!

姚辰英等她把小本子收好,才認真地問:“太夫人,究竟如何?”

祝纓看向他的眼睛,兩人一對眼,祝纓就知道問的是鄭熹的母親,輕聲道:“我離京之前,鄭相公又請了一天假侍疾。”

姚辰英嘆了口氣:“聽天由命吧!昆達赤比朝廷急,咱們又比昆達赤急啊……”

“朝廷也不是不急。”

“但卻最耗得住。”

兩人一人一句,都知道對方是明白人,多余的話便不用多說了。

姚辰英連夜趕回了城中。

…………

次日一早,小冷將軍帶著人馬啟程,祝纓將他送出轅門,阮將軍帶五千兵馬送出二十裏。

臨別時,小冷將軍問道:“你與他們兩個聊過了嗎?”

“昨天哪裏來得及?我回去就找他們去。”

小冷將軍再三叮囑:“可別忘了。如今都是自己人,內訌就會被朝中那些偽君子給暗算了!”

“放心。”

阮將軍回營之後,果然與何、葉二人分別聊了聊,二人也正有意套話。祝纓這作派他們也有些吃不準,心裏更是焦慮——祝纓派下來的是,居然真的踏實肯幹,這讓他們有一種手下脫離控制的驚怒。

阮將軍好言安慰:“他終歸是文官,上次北地也是,開府建牙,最後還不是回到朝廷了?我們私下說,他就是年輕,再過個幾年必入政事堂的。到時候,你們再想想……有這麽一位人物在政事堂裏,咱們還懼之有?不趁現在的機會與他好好處,你們在別扭什麽?”

一席話說得二人恍然大悟!

想岔了,真的想岔了!

把她當平輩兒,那是怎麽看都不順眼,把她當能夠庇佑你的長輩,那是巴不得她什麽都能管好的。

阮將軍與他們聊過之後,何、葉二人內心平靜了許多,只是看營中一天一天的變化仍然覺得需要與祝纓談上一談。

他們分別找到了祝纓,為的是給查出來的暗中克扣等事做個解釋。祝纓派出去的都是些年輕人,本就是個不太會看別人臉色的年紀,又是幕府派出去的,更要“鐵面無私”,查出不少毛病來。

祝纓又再次召集將校,不公開宣揚他們的過錯,只宣布對各人的處理結果。判罰也分幾個档次,追贓,重的革職、輕的戴罪立功。然後宣布:“以前的事,翻篇。以後再犯,軍法不饒!”

何、葉二人見沒有斬殺、流放,也安下心來。

祝纓這裏,營盤漸穩,士卒氣勢漸漸高昂。祝纓又與姚辰英商議,劃出一片荒地來,做出要屯墾的架勢。

半個月後,陳枚回來了。

陳枚空手回來的,一張臉氣得紅了白、白了紅,撲到祝纓面前哭道:“叔父!他們好生無禮!既辱朝廷,又辱侄兒!”

祝纓將他扶起:“怎麽回事?起來說。”

“我給了他們國書,他們竟說,他們沒有給朝廷報喪的道理。反說朝廷榷場對他們不公!又收他們高價,又盤剝他們!還說……咱們誘拐他們的男女為奴……讓我……”

陳枚可受氣了,國書被扔到了地上,他本人也被罵了。為了防止他聽不懂,昆達赤還貼心地給他配了個翻譯!他們還說派了個小白臉兒來,看來朝廷是沒人了,又問他是不是嚇得尿了褲子。最後讓他帶話,要奉上糧食若幹、牛馬若幹、奴隸若幹,才肯退兵,不然就戰場上見真章。

陳枚倒黴,外衣穿得好看,連腰帶上的佩飾都被一起扒了!

祝纓道:“你受苦啦,先休息……”

陳枚嗚嗚地哭:“叔父!給我一支兵馬!我扒了昆達赤的皮!”

叔侄倆正一個哭、一個安慰,金彪匆匆走過來:“節帥!京中急報!”

他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急,祝纓看到他手中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如果是朝廷來的信函、公文甚至旨意,都有一個大致的形狀,這個看起來不像。金彪湊上前,把手裏的一個竹筒遞給祝纓:“您、您自己看吧。”

這個竹筒用火溙封著,上面蓋著鄭熹的私印。金彪看不到內容,但是認得這個印的模樣,更不要說他與信使也臉熟,已經知道了京城的一件大事——鄭熹的母親,那位老郡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