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送走(第2/4頁)

姚臻想了一下,道:“倒也使得。”

祝纓道:“那就拜托啦。我瞧您氣色不大好,可是政務繁忙累著了?您可要為國家保重身體呀。前兒的靈芝都是好貨,我自家用的,您不妨試試。”

她送的幾家,其中就有姚臻。

姚臻將兩件都收了下來,看看祝纓神采飛揚,感慨道:“多謝,已經服了,要不然臉色更差。後生可畏,我卻已老朽無人理會。”

祝纓道:“何出此言呢?”

姚臻道:“你還看不出來?我可比不得你又年輕又立有功勞,簡在帝心。”

祝纓知道自己與他的交情不算深,便自己先說:“您這是為著聖心難測?果真難測麽?”

“是不難,可是……”姚臻欲言又止。

祝纓輕聲道:“是覺著自己受了冷落?”

姚臻對上她的眼睛,點了點頭:“你是明白人。陛下總不能叫我等將手上的牌都交出去吧?”

祝纓道:“那您別叫陛下猜您的心思,您不向陛下表白,還等著‘三顧’不成?您貴為尚書,政事堂下面就是您了,交什麽牌?拿著牌,去見陛下呀。又不是做買賣要中人,中人不得抽成麽?一副牌,先抽了兩成給別人,您的份量就輕了。您攥著牌,又不動,陛下也是要打牌的,他就只好從您手裏抽牌走了。要是個可靠的中間人還罷了,他能為您擔保,不可靠的,您何苦?”

姚臻問道:“我不像你,出來就有鄭相公。”

祝纓道:“拿我同您比,您這是自降身份。我是誰?無名小子。您是誰?先帝大臣。如今陛下正是用人之計,您得為陛下所用,您怎麽把自己當成陪臣了?”

姚臻下意識地解釋道:“衛王方才來,不過是因他府裏的一個文學歿了,托我補一個。”

祝纓道:“反正呐,咱們都別做陪臣才好。您說是吧?”

姚臻想了想,點了點頭,似是下了決心,對祝纓道:“話雖如此,奈何蹉跎!”

祝纓道:“只要您願意,我願為您鼓噪。”

姚臻道:“好!”

祝纓起身道:“那就不耽誤您琢磨事兒了,我的事兒,您也往心上放一放?”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麽會忘?現在就有合適的,這個祝煉,給個九品,會不會低了點?”

祝纓道:“這樣就行,磨一磨、學一學。”祝煉這個出身,有個九品就不錯了。九品,不顯眼,別人想挑刺也覺得不夠塞牙縫的。再高一點的,容易被人看不慣。祝煉的出身,不經查。

“好。”姚臻笑著說,叫了個郎中過來,先把兩個人的文書都給擬了,自己簽了字,派人給發了出去。

然後對祝纓道:“我也就還能叫得動他嘍。”

…………

祝纓出了吏部就去政事堂。

政事堂現在是王雲鶴和鄭熹一對“老少”搭配,王雲鶴連日的忙眼圈有點發黑,人卻一點沒瘦,反而更圓潤了一點。鄭熹卻是清俊出塵,比起年輕男子更添了一股成竹在胸的貴氣。

兩人都有點奇怪她過來幹什麽,鄭熹先說:“要是有什麽支使我們的事,你就等會兒再說吧。”

祝纓笑道:“我怕您二位支使我。”

王雲鶴關切地問:“難道大理寺遇到什麽棘手的案子嗎?還有你處置不了的案子?”

鄭熹對王雲鶴道:“您瞧,我就說,他要來支使咱們了。法子他必是有的,只怕是他自己不好出面。”

祝纓道:“與大理寺的關系不大,倒是與吏部有些關系。”

鄭熹皺眉道:“穆成周找你的麻煩了?”

祝纓搖了搖頭,道:“剛才看到衛王找姚尚書說話去了,這位殿下近來生機勃勃。”

王、鄭二人見祝纓的時候,哪怕說她要支使人,還是泛一點點的笑,聽到“衛王”,臉還是那樣張臉,那點笑卻假了起來。這表情的變化很細微,看起來還是笑,但卻冷漠得緊。

“哦。”鄭熹說。

祝纓道:“想是陛下因國事受阻,就想起家人親情來了。只是兄弟敘舊倒是好事,天家也有天倫。然而,天子無私事,大義名份,就怕有人要做齊桓晉文。”

王、鄭二人不點就透,只這一句話二人就明白是什麽意思。王雲鶴道:“這許多大臣,誰不比那位殿下有能為?太子年輕聰慧,不比那位老人更可靠?”

祝纓道:“您要這麽對陛下講,恐怕他老人家是聽不進去的。”

大臣們也是大意了,只想著請皇帝“垂拱”,沒想到讓宗室鉆了空子。

王、鄭二人對望一眼,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的心意竟是相通的。鄭熹馬上說:“那就要勸一勸陛下了。”

“大臣們不聽他的,他當然要找幫手,得虧現在找的是兄弟,要是找後宮、宦官,咱就更摸不著頭腦了——人家離得近。”祝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