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再打(第3/5頁)

祁泰非常的不明白:“大人,別人家養兒子也不見得這麽上心,您這又供吃穿又供學的。要不,咱們就揀能教的教?”

祝纓道:“他們有那麽糟嗎?從別業裏挑人的時候,腦子不靈的我都沒帶啊。”當時想上京之後的麻煩一定很多,遲鈍是會丟命的。

“那……差不多得了。”

祝纓道:“好吧,安排他們學點兒別的。我看都還能用。”

“哎!別叫我再教那些就行。”

祝纓笑道:“一會兒咱們同去。”

“好嘞!”讓祁泰自己去吊唁那可難為死他了,拖著拖著他可能就不去了。跟著一起那可太好了。

落衙之後,兩人稍作修整就去了永平公主府,奠儀奉上。

史胤接著了,輕聲說:“大理恕罪,明日東宮伉儷要來,府裏有些忙亂,不周之處還請擔待。我們駙馬在那邊府裏。”

祝纓道:“遭逢噩耗,府上已是井井有條了。上表了嗎?鴻臚寺來人了嗎?”

史胤道:“駙馬的奏本已經上去了。”

祝纓點點頭:“我去那邊。”

史胤派了人,將祝纓送到靈前,他自己又去應付別家貴賓了。

祝纓把兩府的忙碌看在眼裏,又見著好些官員過來吊唁,人來人往的,老駙馬這一死,倒能看出些東西來。沈瑛、趙蘇等人都來了,祝纓又與鴻臚寺的舊識們聊了幾句,才到靈前拈香。

安仁公主不在前面,駱晟帶著弟弟、兒子在那裏應酬,他頭發淩亂,眼圈兒發紅,頗有些楚楚風致。

祝纓說了一句:“節哀。”

駱晟道:“我如今是不知所措。”

“您必是知道的,只要您慢慢想。”

一兩句說完,祝纓閃到一邊,把駱晟讓給其他人。眼看沈瑛與駱晟也簡短地說了幾句話,司儀令跑了過來,與沈瑛低語。

司儀令的樣子很狼狽,帽子也歪了,頭上直往白煙。祝纓又往一邊撤了撤,與同樣過來吊唁的陳萌說話,陳萌道:“甭看,他又沒分清主次。”

“啊?”

陳萌道:“必是想著鴻臚寺,忘了老駙馬是誰!安仁公主家,他不得親自過來操持麽?安仁公主是個什麽人物?她好好的時候就好強,又不愛體諒人,現在沒了駙馬,鴻臚寺就派個司儀令過來應付?”

祝纓道:“你現在說這個也晚了,下回早對他說才好。”

陳萌道:“也得聽啊。他一門心思想的是光耀門楣,真怕他走火入魔。”

“噓——”

有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兩人住了口。

陳大公子打小對內宅心思拿捏得比婦人還要準,這回又被他說中了。司儀令是被安仁公主發作了一通之後趕過來的。

公主府有自己的一套屬官,辦個喪事他們也能辦得出來。安仁公主死了丈夫,當頭一棒也是有點懵的,到兒子回來,又說了丁憂的事,沒多久又有太子要帶駱姳吊唁的事,安仁公主腦子裏塞滿了這些事。

等把這些事弄完,她看到了司儀令——這人她不認識。司儀令在鴻臚寺的地位就不算高,沒人提攜也到不了安仁公主面前,沈瑛把他派過來襄助喪禮,他來了就與家令調協。忙了半天,被安仁公主撞到了,正想表個功。

安仁公主憤怒了:“鴻臚寺這是要造反嗎?派個司儀令就打發了我?我兒還是鴻臚寺卿呢!少卿呢?!他人呢?這就敢瞧不起我了嗎?”

劈手奪過道士手裏的拂塵就朝司儀令扔過去。道士正念經做法事,突然兩手空了,經也唱不下去了。司儀令見勢不妙,也不想為沈瑛扛這個雷,撒腿就跑:“下官這就去找沈少卿!他這會兒也該到了!”

沈瑛一聽這麽說,就知道事情大了!

他轉身去看駱晟,才開了一個頭:“駙馬恕罪……”

安仁公主就派了人來叫他過去理論,陳萌見狀,只好也過去問一句:“這是怎麽了?”

安仁公主的家令是不太怕人的,道:“我家駙馬,鴻臚寺不該就派司儀令來就打發了。”

駱晟道:“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再生事了。這麽些人在看著呢!明天太子還要來,鬧起來像什麽話?光華,你且回去。”

沈瑛臉色也難看了起來,陳萌把他拖走了。出了大門,陳萌才說:“您怎麽開罪起她來了?”

沈瑛也委屈,他道:“司儀令也不委屈她呀!雖說老駙馬的事該著我來,可操持喪事的細務,還是要司儀署辦的嘛!如今鴻臚寺只剩一個我,我要來了,鴻臚寺交給誰?倘或陛下再有召,怎麽是好?”

陳萌道:“寫個公文,讓司儀令帶過來,告訴公主,您在為她的兒子收拾爛攤子。這喪事兒她想辦成什麽樣、要鴻臚寺做什麽,只管提!給個文,鴻臚寺能辦的,都給辦了,辦不了的,為公主向上面請旨。”咋這麽費勁呢?安仁公主就是矯情,你難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