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品茶(第2/4頁)

這幾天大臣們熬皇帝,祝纓沒輪上這項差使,也沒死盯著宮裏。她每日都要到四夷館來看一看,以防在這個時節出點什麽差錯。昆達赤在這京城人心不安的幾天裏倒很悠閑,東、西市,寺廟道觀,四處遊走,連太學他都探頭探腦了半天。

今天更是換下了西番的衣服,穿上了京城時新的式樣,又跑出去了。大冷的天,他也不怕凍著了!

祝纓道:“知道了。”

她進四夷館,又問候了一下各國的使節,並且通知他們:“陛下已下詔,冊趙王為儲君。”

使節們對趙王了解不深,但卻都露出笑容來說道喜。祝纓笑道:“是啊,國家又有了儲君,真是普天同慶。”

使節們又詢問何時可以見到皇帝、太子,祝纓笑容可掬:“就快了,諸位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一路辛苦,請先在館舍中休養。太子正在搬遷,等你們休息好了,就能見到陛下和太子了。”

使節們又向她打聽新太子的喜好。

祝纓哪兒能知道得這麽仔細呢?祝纓道:“太子溫文爾雅,喜好麽,下官就不好揣度啦。”

使者們於是各有想法。

祝纓囑咐典客丞好生招待,從四夷館回到了家裏。

……——

祝纓回家先換下了官服,換了一身月白的錦袍,披上了鬥篷,抱著貓,坐在車裏,說:“走。”

四夷館對各邦使節在京城的行動都有監視,祝纓與京兆府又是老交情了。盯梢的事兒除了鴻臚、禁軍,她又向鄭熹那裏討了人情,整個京兆府都幫她盯著。路上找了個差役一問,差役見她就笑:“祝大人?您問那個番子?今天換了身兒衣服,往那邊坊裏去了。”

昆達赤的長相異與中原人氏,盯梢起來並不難。祝纓很快就找到了他,他正在一間鋪子賣茶葉的鋪子裏,通譯手忙腳亂地翻譯,掌櫃的一直搖頭。昆達赤穿著皮袍,卻不像周圍人那樣裹得嚴嚴實實,他領口微松,好像不怕冷似的。

祝纓跨了進去,只聽掌櫃的說:“你們說的那個茶磚,如何與我這裏上等的團茶相比?”

祝纓進門遮擋了一片光線,掌櫃的下意識擡眼看到了祝纓。京城的生意人,一見衣服就知來歷,祝纓這身衣服還是鄭侯家給湊的。掌櫃的腰微躬:“這位官人,來品茶麽?”

祝纓對他點了點頭,又對昆達赤道:“王子叫我好找。”

掌櫃的嚇了一跳,斜看了昆達赤一眼,心道:這也是王子?蠻不講理的樣子還真像個“貴人”。

昆達赤道:“你找我有事嗎?”

祝纓點了點頭:“當然。王子一直催問的事情有眉目了,你若是在館裏,現在就能知道了,”說著,順手挑了幾餅茶,“包起來,送到四夷館,鴻臚寺結賬。”

掌櫃的猶豫了一下,小黃道:“這位是祝少卿,誰個還賴你的錢不成?”

掌櫃了小心地問了一句:“是當年的小祝大人嗎?”

祝纓笑道:“現在也還不大。”

掌櫃的忙作長揖,祝纓道:“咱們就甭在這兒客氣啦,現在可信我了?”

“是是是,呃,不敢不敢。”

祝纓道:“送到四夷館。”

“是。”

祝纓對上昆達赤好奇又帶著點評估的目光,道:“茶餅與茶磚有些不同,我各挑了一樣,王子回去嘗一嘗就知道了。請。”

兩人出了茶葉鋪子,昆達赤也不騎馬,祝纓也就不坐車,兩人慢慢往四夷館走著。路上的行人臉上帶點高興勁兒,祝纓道:“王子看到他們的表情了嗎?”

昆達赤心道:難道要誇耀什麽□□京城的富足?

祝纓下一句卻是說道:“不是要說誇耀京師,是因為他們遇到了一件好事——陛下頒詔,冊立太子了。”

通譯將話一轉,昆達赤先是因心事被戳中一驚,又聽有了太子更是一奇。問道:“這麽快就有太子了?”

祝纓道:“王子的禮物能夠留下了。”

昆達赤道:“那我可以少帶一些東西回去了。”

祝纓道:“京城這麽大,王子連日遊覽,回去的行李怎麽會少?”

昆達赤撇一撇嘴,他的眼角微微往身側、身後一瞟,還沒開口,祝纓又說:“陛下頒布賜之外,王子只管采買,有人為王子搬運。王子是貴客,我們是要招待好的。既要招待,怎麽能不知道客人的行蹤呢?”

昆達赤是想譏諷兩句祝纓派人跟蹤他的,還沒開口又被祝纓說中了心中所想。嘴還沒張,話就讓祝纓全給說了。

昆達赤道:“你們想得真是多啊。”

祝纓道:“多一想想,比怠慢了客人好。王子,咱們回去品品茶?這茶,貴有貴的好處,便宜有便宜的優點。王子當時看中的那一餅,味清,價高,選擇是嫩芽,與茶磚不同,茶磚用大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