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損種(第4/7頁)

貢糖的數目倒是勉強能承受得住。她還是那個思路,砂糖之類的得保住,量、價之類她都要死死地摁住了。其他的高價的花哨東西,隨便。至於宮中貪汙等事,至使開銷加大,又要加稅之類,她如今是真管不著。

到時候再說,祝纓想,不行她還有最後一招整治呢。

藍德道:“哎喲,那您可體恤我了。”

祝纓道:“哪兒話,你我頭上都壓著令呢。”

藍德搓搓手:“實不相瞞,我頭上也是死令!還能再便宜一點嗎?”

祝纓與他討價還價,三貫零六百文成交。藍德最後還抹了五十文單價。糖塔之外是糖塊、棒糖,藍德也狠殺了價,殺到京城市值的七成左右,對祝纓算厚道的內部價了。

藍德與她談完,感覺十分良好,他覺得祝纓十分的親切,臨走前又額外囑咐了一句:“您只要交足宮裏的,咱不怕別人。”

祝纓道:“我要再找竇尚書,要他減些租賦,這個事你與藍大監在陛下面前可不能袖手旁觀。”

藍德笑道:“這是自然。”

祝纓又給了他一個紅包,再給他包了一包糖塊,才將他送走。

…………

鄭侯府上還在辦喜事,婚禮完了還得招待女兒回門,這事兒也不好麻煩他們。祝纓又跑到了皇城,直直去找竇朋理論——您在算糖稅是吧?來,先把之前的稅裏再減掉我貢的糖!

竇朋也不得不忍氣吞聲,他又不能說不要給皇帝貢了!如果說“貢糖是你的事,我的稅不能少”,眼前這個貨一定不肯善罷甘休。

竇朋含恨罵道:“這群閹人!”

祝纓心道,鄭家婚禮你也去的了,藍興這個大閹貨還你一桌吃飯,也沒見你啐他臉上。且這事兒有閹人、宮人掇攛無疑,但陛下必是也默許了的,咱倆都不敢去陛下面前說他,就別在這兒發瘋了。

竇朋道:“你既能幹,快些將砂糖的產量提上去!將價錢再略漲一點,把貢糖漲回來。”

祝纓道:“戶部真是個風水寶地,之前冼侍郎也是這樣,一踏進戶部,算賬都精明了幾分。”

竇朋道:“快走快走!”他還得再想辦法從別處再多摳一點稅出來。眾所周知的原因,宮中的花費一向是越到後面越多的。他忍不住又拉著祝纓的袖子訴苦:“宮裏又不掙錢。說是內庫內府,有事還不得戶部撥些?也不知道那些監、司都幹什麽吃的?手裏那麽多田園林澤竟不能好好經營……”

他這個戶部尚書,可是已經扛住了許多次宮裏的要求。

祝纓聽他說了許多,也只管八風不動,立逼著竇朋給自己的糖稅又砍了六成,本來竇朋要砍一半,祝纓要砍四分之三,最後折衷,砍掉六成。

祝纓道:“我這就去催官印,拿到了咱們就立據為憑!”每年,各地的稅賦都是跟朝廷這兒定好了的,這是官員考核的重要指標,得存档下來,免得到了年底戶部說她交得不足。

竇朋哭笑不得:“你我堂堂朝廷命官,在這裏斤斤計較,仿佛商人一般。”

祝纓道:“幹的就是這個活計嘛!咱們不管錢糧,誰管?”

竇朋道:“也罷。”

祝纓道:“我這就去催印!”梧州新設,印要現鑄。

果如陰郎中所言,她的事兒各處辦得都比較快。不但有她自己的梧州刺史的相關印鑒,連府裏其他人的也都一道鑄好了。她拿了印,先去跟竇朋把档立完,接著往各處都跑一趟,啟用了梧州相關的新印。

跑到了吏部,找到了陰郎中:“陰兄。”

陰郎中笑道:“又有事?”

祝纓道:“一事不煩二主,就認準你了,我還要過兩天才能動身,幫我順便發幾封公函如何?”說著,她拿出了新印。

陰郎中道:“哦!梧州別駕等人的印果然好了?是要隨文一道送過去的嗎?”

祝纓道:“對。我還有一公文,也勞煩一道發出。”

“行。”陰郎中說。

祝纓與他的交情也不止是吃飯,每次往京裏送禮也都有他一份。比起別人不算多,但也不能說少,再有點情誼維系,辦事就容易得多了。

章炯等人的任命是由朝廷下文,然後連著新官印一道由驛路送過去的,這個走得會比較快。祝纓的印自己帶著,她已經是梧州刺史了,再就要給州裏下令。

現在是八月,等她動身回去,到梧州的時候最早也要十月中了,那個時候秋收已經完了,大部分地方運送糧賦、上京核算的隊伍都動身了!她還帶著蘇鳴鸞等人,不方便自己先快馬奔回,所以得提前安排章炯把秋收、征糧、運送、上京等事都準備好。

章炯是從縣令升上來的,以前從來沒有幹過這些事兒。得囑咐。

此外還有梧州新設,好些事情都是“草創”,她得安排好。項大郎被她帶到了京城,短期回不去,糖坊也得有安排,至少讓項安兼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