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巫蠱(第2/7頁)

金元寶也說:“大人,小人說的都是實話。”

祝纓對章烔道:“司馬,你是對的。這丫環果然有些故事。這個東西怎麽還在嚎?加二十。”

衙役們一擁而上,將他拖出去又是二十大板,饒是他身上有點武藝,再加二十板子也撐不住了,被拖死狗一樣的拖了回來。要命的是,兩個姑娘雖“呸”了一聲,竟還忍不住往他身上看。

方家老夫妻兩個也被氣昏,顧不得在公堂之上,上前把她拖到一邊,不許她看這個混蛋。就因為這麽個東西,將方家幾輩子的老臉都丟盡了!“狐仙”就算了,還在衙門裏撒了一回潑,又叫公然叫出來未出閣的女兒與個無賴有染。

沒昏死過去,是怕一旦昏過去了事情會變得更加糟糕。他們能做的只有一個勁的叩頭,額頭都磕出血來了,只盼著祝纓能夠有點憐憫之心。章炯,他們是不指望了,一是章炯的名聲,二是這個案子他們也得罪了章炯了。

祝纓道:“攙起來吧,磕暈了可怎麽是好?案情也差不多清楚了,你們先不能走,先住下吧,看好小娘子,別再出紕漏了。”接著她又將目光調向了金元寶:“接著說。”

金元寶已經被打懵了:“大人,小人說的是實情。”

“屁!手段這麽純熟,沒少騙奸婦女吧?你就沒有別的案子了?”祝纓招招手,衙役們呈上了從他屋子裏搜來的證物。

祝纓很快將這些東西分作了幾份,最大一份就是方小娘子給他的,他還沒有花用完。又有幾樣繡帕、絡子之類,祝纓指了指:“這是小環給你的?”又拎著剩下的問:“那這些哪裏來的?真是不老實,接著打。”

這個狗屁知府比那個冷面司馬可怕多了!誰說司馬是閻王的?知府才是!金元寶平日也給人相個面,也會察顏觀色,他終於發現,這個知府他七情不動不是裝的官架子,他就是天生的拿人命不當回事兒啊!

金元寶道:“那些是真的算命的報酬,看年輕姑娘寡婦說必得佳婿就行!大人手下留情,我還知道旁的人!只要大人饒了我,我將他也供了出來,能了結一樁人命官司!”

祝纓道:“接著打。”

章炯低聲道:“大人?近來另一樁官司就是人命案,郭令在審。”

祝纓道:“我能逮著這個東西,就能抓著那個玩藝兒,狗東西,跟我講起價錢來了?!要挾我呐?打,打死了算我的!”

金元寶忙說:“別打別打!我招!我招!”

章炯也看不出祝纓的深淺,但是卻配合地放大聲音勸了兩句,祝纓道:“說!”

金元寶不敢再講價錢了:“小人以前只是算命騙口吃的。那一天,與王二哥一處吃酒,看到他腰上有的繡荷包,就取笑。他說,只要長得不壞,能見著好人家的年輕姑娘,勾上了手,什麽都是極容易的。我請了他酒食,央了他,他就教的我……”

王二郎是個貨郎,“貨郎”是個職業,十裏八鄉到處轉的,其年齡從十幾歲到幾十歲不等,並不都是年輕男子。但王二郎卻是個二十上下的整齊後生,嘴也甜,也會看人眼色。他常跑的那些村子裏,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他。貨郎進村,是不受什麽懷疑的,就算擔著擔子進稍富一些的人家裏供富人挑選也是常有的。貨郎有些時候還會兼著磨鏡子的生意,與女眷接觸就更不會受人懷疑了。

他就與一戶人家的女兒有了私情,金元寶再三追問,王二郎告訴了他女人的名字。這就是前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新婚自縊的案子。

章炯道:“此人滿口謊言,未必可信,還是對質一下的好。”章炯本來也接受了“禍水”說,但一講到其他的案子,他馬上就覺得金元寶不可信了。

祝纓道:“來人,把郭縣令請來。”

等郭縣令的這段時間,方家人一個勁兒地求她,金元寶一個勁兒地說自己是被女人誘惑的。方小娘子就恨恨地看著金元寶和小環,拿眼神剜小環。小環面無表情。

章炯看了一眼祝纓,只見她依舊是那個樣子,臉上連點疲倦的樣子都沒有,更不要說其他的表情了。他嘆了口氣:“大人出手,果然不同凡響,一下子都破解了。”

祝纓道:“司馬不是早就看出來了麽?要不是前兩天那一鬧,多扣幾天,到現在也問出來。丫環的嘴死硬,那小娘子,她熬不住。”

章炯笑笑:“他們又要說刑訊逼供啦。”

“他們說的還少了麽?”祝纓輕描淡寫地說。

閑著也是閑著,祝纓問金元寶:“那天晚上,你是怎麽逃脫的?”

金元寶道:“小人裝作幫忙拿狐仙,混在人堆裏,他們沒看出來。”

“供詞記好了麽?讓他們畫押。”

幾句話功夫,郭縣令就跑了過來了,他本來是跟著下鄉拿人的。審案審到一半,祝纓命關門審,他也被關外面了。他也沒走遠,幾步路又進了府衙。進來一拱手:“大人!這案子是有進展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