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舊敵(第2/7頁)

“哦,我看曹昌沒帶妝匣,邋裏邋遢的……”

張仙姑一把奪過妝匣,打開一看,說:“你的東西怎麽好給男人?等著!”她去把給祝大湊合使的一副拿了過來,又把給祝大準備的一塊頭巾拿了出來,說:“這就行了!快去吃飯!”

祝纓笑笑,由著她去了。

曹昌隨包袱帶了梳子,但是妝匣這東西,鄉下男子哪有得講究呢?捧著個妝匣,有點手足無措的。張仙姑道:“哎喲,當年我們上京路上甘大郎也多有照顧的,來,好孩子,你拿著,快點兒收拾整齊了吃飯啊!”拽走了祝大。

回去她也不念叨祝纓,反而說:“剩下的我們收拾,你只管安心當差就行了。”說話的時候笑吟吟的,住了一夜,她就對新家有了感情,也有了些新的規劃。又說祝纓:“你有什麽不能動的,都跟我們說,我們不動。”

祝纓道:“沒什麽不能動的。就書齋裏的書,我怎麽放的心裏有數,你們先別管。旁的隨便。”

“行!”

…………

吃完了早飯,老田有心做個老成人,要教曹昌把碗刷了。哪知曹昌也是個老實孩子,連他的碗都拿去打水刷好了。

老田道:“哎,這就對了,有點眼色。多好的人家啊!”

曹昌也覺得是這樣的。大娘子比他姨媽還爽利。他說:“是啊!”

曹家不止他和他姐兩個孩子,他還有其他哥哥姐姐只是沒養住,夭折了。現在姐姐也死了,只有他一個人了,他可得好好幹,以後好給父母養老。家裏那幾畝田,養一家子是緊巴巴的,家裏人根本不敢生病。他得趁著年輕,多攢點錢預備父母的身體。這主人家挺好,他想留下來。

刷好了碗,他抱著碗站在二門前躇躊著。二門半敞著,他也不敢進,只好站在外面說:“那位大姐,碗刷好了。”

杜大姐跑過來,道:“哎喲,放著我來就行啦。”

祝大出來說:“你跟我來,擔桶水到你屋裏放著吃,家裏有甜水,別吃那苦水。”

曹昌道:“我來時看外面不遠也有口甜水井,這邊進出不方便,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就從外面……”

祝纓已經提了食盒走了出來了,說:“傻不傻?等會兒回來了,從偏門進,擔桶水從小門回你那兒不就行了?什麽方便不方便的?不比你到外面跟別人排隊打水強?”

這裏也不是家家都有甜水井的,人一多就得排隊。

曹昌笑道:“哎!”

很自然地接過祝纓手裏的食盒,說:“我去牽馬,您從大門走,我就從小門把馬牽出來。”

祝纓道:“走吧,沒得再麻煩。”就要從小門走。老田和祝大都攔著,他倆十分講究這個:“哎,新宅子,主人家怎麽能從小門走呢?”把她從大門送了出去。祝大還說:“家裏不用你管,老田我來打發他回去。”祝纓道:“給他的東西別忘了。”

老田道:“哎喲,謝謝官人,我忘了自己也不會忘了它們。”

曹昌牽了馬在門外等著,祝纓騎馬,曹昌提著食盒跟著。

祝纓覺得有點不自在,心道:至少得給他弄頭驢騎著。

曹昌卻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他不就是來幹這個的麽?起碼祝纓沒有策馬狂奔叫他在後面跑著追吃灰。他還怕祝纓趕不上時辰,用力趕著馬。祝纓道:“你不累啊?”

曹昌仰臉笑笑:“還行。”

他家裏雖然只剩他一棵獨苗了,卻也嬌慣不起來,什麽活也都做得。

不多會兒就到了皇城外面,竟也沒遲到,而甘澤已經特意等在那裏了。他先跟祝纓打招呼,再看一看表弟,說:“還行。”又問祝纓:“他沒耽誤事兒吧?”

祝纓道:“大意了,等我這兩天給他再買頭驢。”

甘澤道:“一看就知道你沒使喚過人。”他是鄭家仆人,侯府有錢也只能讓一些高等的仆人在趕路上用上牲口,其他的時候仆人也都是腿兒著。就更不要說一些寒酸小官了,自己都寒酸,有點錢用在自己身上裝個場面,仆人就更慘了。

祝纓道:“還能買得起。”

甘澤道:“一會兒叫他把馬給你牽回家去,下午再牽來接你,多走兩趟好叫馬也識得路、人也認得路,別哪天馬跑回金大哥家去了。你白天要有事叫人跑腿,傳個信來給我。”

“行。”

祝纓心無旁騖,也不擔心家裏父母瞎折騰,她的父母能折騰得也有限。常有聽說小官父母在家裏養雞養鴨拔了花樹種菜的,她家就不這樣——她父母壓根就不會種地。頂多在家唱歌跳舞,反正院子大,隨便跳隨便舞。

到了大理寺,各人又是一番恭喜,祝纓也是一番感謝。

然後各人就開始幹活了。

祝纓忙自家房子的時候也沒耽誤她幹正事,很快就把手上的雜務料理了。雖然鑰匙她早拿到手了,工期也結束了,她打算再過半個月再把給大理寺置辦的鋪子入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