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生活(第4/6頁)

金良倒是想明白:“哦!是她!可她的來歷……不錯,也確實不宜再做你妻子,認做姐姐,也是看顧了她。”

祝纓正色道:“她是很好的人。她比我強時,我也是這個話,如今她落了難,我還是這個話。可沒打過個十年再娶個什麽名門千金的主意!”

金良道:“成!你拿定主意就好。”回去才跟金大娘子說了花姐的來歷。金大娘子想了一下,說:“這樣的來歷、這樣的波折,硬要說是患難夫妻也有些不妥,他能這樣照顧人家,已算是有良心啦。”

金良聽妻子這麽說自己兄弟又不樂意了,說:“他兩個也是半路夫妻!跟你說過了,本來是個寡婦,要叫族人給吃了,三郎這才幫忙的。你怎麽知道她心裏不是想著原來的丈夫,並不樂意跟三郎呢?”

金大娘子一想,點頭道:“也是。過兩天我先去看看,祝家大娘子可是個熱心腸,不能叫她吃虧了。”

祝纓又去找了木匠之類,拿木板把廂房給間開,兩邊都有門、裝了鎖,又打了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妝台、一個盆架,又把布置做了調整。兩間臥房就都滿滿當當的,兩人共用中間一間做書寫、誦讀之用。

祝大悄悄向張仙姑抱怨:“這是租的房子,這麽花力氣哩!”張仙姑道:“等賃著了新房子,都拆了帶走,你怕它怎的?萬一賃不到更合意的,咱們還住這裏呢。”祝大才不說話了。

張仙姑又去找祝纓商量:“那個王媽媽的牌兒,你該寫啦。”又問花姐:“那個王媽媽叫啥名哩?”

花姐道:“聽她說過,娘家姓夏。”

祝纓也就拖了個空白的牌位來寫,張仙姑道:“幸虧我去年買得多!花姐,你來瞧瞧,寫得還行不?花姐?”

花姐看著這母女二人,尤其是祝纓,問道:“三郎……王媽媽……不!我真是育嬰堂抱來的麽?幹娘?”

她本沒往這上面想的,祝纓說的她也沒有懷疑。至於坊間傳言就精彩了一點,甚至也有女人說,這王婆子為個抱來搪塞丈夫的孤兒做到這一步,實在不至於,保不齊是親生的,但是沒有證據。花姐就疑心上了,但是出於不給祝纓找麻煩的心理,也只能先爛在心裏。

給恩人立牌位是應該的,放在於妙妙一處供奉、還特意保留骨灰之類,就稍稍有點過了。以她對祝纓的了解,這姑娘心地不壞,但是所有的周到都是對“自己人”的,王媽媽離“自己人”還差了一點。除非……

祝纓道:“別問她,她也不知道。我也不確定,沒有證據的。連珍珠也是,都是自述。縱她不是親生,對你也是恩同再造的,你拜一拜她也不為過。”

花姐認真地看著祝纓,道:“三郎,我不聰明,但也知道些人理世情。”

祝纓道:“我也很好奇,但是知道真相的人已經死了。我不會對王媽媽講是不是已經找著你了,她自然也不會對我說你究竟是不是她親生,我只想保住你行蹤的秘密,她只想我繼續找你,我與她從來沒有互相坦誠過。”

花姐低聲道:“是啊,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麽要緊?生下我與抱養我,差別也不是很大的。養恩大過生恩。”

於是將夏氏的牌位也給供上了。

…………

木工活做得挺快,做完的這一天,剛好是端午節,祝纓今年的端午也沒有一個熟人的表妹出事,官也升了、端午節的賞賜也拿得多了些,一家人在一處煮粽子吃。

張仙姑就不再拿自己那些鮮亮衣服給花姐,花姐裁了兩身素色的衣裳,自己做了鞋子,又包著頭巾。有鄰居問起時,就說自己原是寡居的,不合穿鮮亮的衣衫。鄰居們都扼腕:“好好的小娘子。”肚裏還有一句話,改嫁也不算什麽,可惜看起來是想青春守寡了。

吃過粽子,祝纓就張羅請客的事情了,就在院子裏,擺上四、五桌酒,請些同僚、朋友、裏正等及家眷這樣的頭面人物,並左鄰右舍張仙姑的朋友們。外面擺兩張桌子,放些糖果之類,供街坊家小孩子自取,告訴大家,祝家小官人多了個寡姐。

女眷們見花姐斯文有禮,待人接物也有分寸,聽說針線也自己做,都說:“祝大娘子,你有個好女兒了。”

金大娘子見了花姐,心道:怪可惜的,要不是身上還有那個官司來歷,倒是三郎的賢內助。對花姐也熱絡起來。張仙姑見金大娘子也喜歡花姐,喜道:“大妹子,以後多多看顧我們花兒姐啊!她人好的!花姐,這金大娘子又熱情又周到。”

祝纓的同僚們也有帶家眷來的,都勸張仙姑:“你們家三郎這般能幹,不買個新房子嗎?”大家都在龔案裏發了一筆外財,據說祝纓這財發得尤其的多,買個新房怎麽了?都掇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