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備考(第2/8頁)

還好鄭熹是個有些自負的人,祝纓年紀又小,處得長了自然就能親近而令人放心了。

金良又焦慮了起來。

金大娘子見金良脾氣下去了,她的膽氣又上來了,道:“瞧你那個樣兒!等我去聽聽。”

“你別……”

金大娘子道:“你懂個屁!”打開衣櫥,拿了自己和金良各一套家常衣服,搭在衣架上。又翻了幾條幹凈的白布拿剪子隔一寸剪個小豁口,一條一條撕好。

將衣服搭在胳膊上,布條拿在手裏,金大娘子道:“小丫,打盆熱水端著,跟我到前邊兒去。”

…………——

金大娘子帶著丫環去前院廂房,先往張仙姑房間去。不出所料的話,一家人應該都在這裏。

她沒猜錯。

張仙姑和祝大笑得臉都變形了,祝大右手拿著兩張紙,嘩嘩地打著左手的掌心:“怎麽樣?怎麽樣?辦成了!咱也不用去衙門了,不用怕別人翻咱們的底賬了!哈哈哈哈!”

他近一年來過得憋屈,終於以自己的力量辦成了一件大事,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張仙姑也捂著臉,樂呵呵地:“什麽夫人呐?那腦子沒你幹娘好使呢!跟個氣毬似的,一戳就跳老麽高!咱們還沒說話呢,她倒先要退親了。”

祝纓磨了磨牙,道:“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

祝大道:“哎喲,是有點疼,我這肋巴上挨了一腳。”

張仙姑同時說:“沒事兒,沒事兒的。”

祝纓道:“以後幹這樣的事兒先跟我說一聲,不要白挨打。”

“這叫白挨打麽?”祝大又嘩嘩地抖著兩那張紙,“瞧瞧,瞧瞧,辦成了!”

祝纓道:“就算告上衙門也沒什麽的。”

祝大將兩張紙塞到祝纓手裏,他閑出兩只手來比比劃劃的,說:“咱有新戶籍,你是要做官兒的人,得清清白白的!不能叫他們翻出舊案來!她馮家是個女兒,她比咱們更說不得!頂好她也忘了,咱們也忘了!都不提舊賬!她依舊做她的官家小姐,你呢,好好兒準備當你的官兒。行了,你收好這個,他們要再找你,你就拿這個出來!我看鬧出來是誰沒臉!”

張仙姑不笑了,說:“要說這花姐啊,人好,命不好。又攤上這樣的親娘,就算吃穿好點兒,只怕一樣不省心呢。”

祝大道:“唉,也是。不過總好過跟著咱們。她以後缺不了婆家的。”

張仙姑心道,你哪裏知道女人的難處?!

祝纓往他們臉上看了一看,說:“這幾天都先別出去了,養養傷。”

“哎。那你呢?”張仙姑說。

祝纓道:“我外頭還有點事兒,才說到一半就回來了的。”

張仙姑正要說“天快黑了”,聽說她有說到一半的事兒,想起來她是去見的鄭熹,緊張地站了起來:“那快去快去,跟人家說點兒好聽的。”

祝纓心道,我這親都退了,就算說了難聽的,只要不罵他八代祖宗,他都能聽得下去。

點點頭,祝纓道:“嗯,晚飯不用等我了。”

“哎。”

祝纓撩開簾子出來就看到了金大娘子,金大娘子看著她,很是慈祥地說:“郎中說了,沒傷著筋骨,別擔心,啊。”

“哎。大嫂,金大哥沒出去吧?”

“在後頭,你只管去找他。”

“有勞大嫂了。我一個人顧不到兩處,給您添麻煩了。”

金大娘子笑眯眯地:“不麻煩不麻煩。去吧去吧。我看你爹娘去,水都快涼了。”

祝纓不像暴怒的樣子,又不是要出去找人拼命,金大娘子就不在祝纓身上多事,真的去看了張仙姑兩口子:“這一身灰土的,衣裳也破了,這是我跟我們家那口子的,新做的,沒過兩水,先換上。”又要小丫頭給他們熱敷、換藥。

張仙姑向她道謝,金大娘子道:“嘴角破了,先別說話,養好了傷我陪你聊天兒。三郎找我們孩子他爹去了。”

張仙姑道:“有金兄弟看著,我也放心了。”

…………

金良自己都不知道張仙姑對他有這麽大的信心!

他站起來迎了祝纓,說:“怎麽樣?”

祝纓道:“皮肉傷。”

“哦哦,那就好。哎,我跟你說,京城不比鄉下地方,你整治個人、打殺個人就容易遮掩,新換的京兆知道嗎?是個認真的人,不好過關。沈瑛又是朝廷命官……”

祝纓道:“你說到哪裏去了?一家子神棍,挨的打罵會少?”

金良許多話都噎在了喉嚨裏。

祝纓覺得他這個樣子十分好玩,暗中欣賞了一下金良的囧相,很快就說:“我的事兒,我都不愁了,你愁的什麽呢?”

金良道:“兔崽子!怎麽又沒心沒肺起來了?為你犯愁你還不耐煩了!”

祝纓道:“你要真為我犯愁,就來點兒實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