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餓了(第3/6頁)

張仙姑在門外嚇了一跳,和祝大沖進去勸金良:“金兄弟,別生氣別生氣,有話好好話,咱好好說,我勸她。老三啊,怎麽回事兒啊?”

祝纓道:“啊,沒事兒,你們歇著去吧……”

金良道:“不能走!他糊塗了,你們當爹娘的不能糊塗啊!他的親事你們到底怎麽想的?窩囊不窩囊啊?啊?七郎就是有心栽培你,他養出你來,你再給沈瑛拾鞋去,寒磣誰呢?”

張仙姑馬上說:“我們不會高攀的!本來就不是正經的親事,兩下一塊兒過了難關就散夥的。這不……一直……金兄弟,我恨不得現在這親事就不做數!”

祝纓說:“大姐就被架中間了。”

金良忍不住道:“活菩薩,你還想著她!怎麽不想想你爹你娘?!他們的打就白挨了呀?你說她是個好女子,那就是個仙女也不值當你爹娘挨她家的打!你……”

祝纓道:“我知道。我……”

金良道:“話都到這裏了,你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祝纓道:“我當她是姐姐,是親人。至少要同她說個明白,不能叫她什麽都不知道就……”

金良道:“她就那麽好?!”

張仙姑喃喃地道:“那確實是個好人。”被祝大拿胳膊肘搗了一下。

金良道:“大哥大嫂,你們是父母,做得了他的主,他自己也說不情願要這親事。咱們能把這事兒辦幹凈了嗎?”

祝纓苦笑道:“你忘了,我的戶籍和契書是合不上的,這事兒想要辦得幹凈利落,要麽兩家都有意作罷。要麽還得走官府,叫我爹娘過一回堂。到時候戶籍又掰扯不清。”

金良道:“那打還能白挨了?”

張仙姑又心疼女兒,幫祝纓辯解:“我們承花姐的情,總得看著她有個好歸宿才好放手呀。”

金良不罵張仙姑,故意罵祝纓道:“你腦子呢?你一天不離婚就一天是她的丈夫,除了你,她哪有好歸宿?我見過給老婆找下家的,戰場上快死了,那得托付好了。你這算什麽?你不要她,看上有夫之婦的,能是什麽正經男人?值得托付麽?他娘家還在,舅舅還在,她姨父是丞相,能叫你把她發嫁了?你,要是想要她,就打官司把她帶回家,不想要她,趁早退步抽身!你又不把人帶走,又不撒手,你想什麽呢?這不是你會幹的事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張仙姑本是被祝纓說動的,此時說:“老三,她要的咱給不了。放手吧。你給她安排的好人家,能是什麽高官公子?人好不好的,咱在一邊看著,能幫就幫一把。你得自己上岸,才能救水裏的人。”

祝大也說:“你都不要這婚事了,人家憑什麽聽你的?”

是啊,花姐憑什麽聽她的呢?她尚且不能對花姐說實話,怎麽能讓花姐閉著眼順著她的話往坑裏跳?再說,她爹娘的打,真能白挨嗎?不現在還到沈瑛臉上,還是她嗎?

祝纓臉上陰晴不定,說:“我知道了,我這就把婚給離了。”

金良道:“真的?你辦得成?”

祝纓嘆了口氣,對金良道:“呐,她舅舅的仆人打了我的爹娘,現在傷痕還有一些,驗傷也不算全無痕跡。就算眼前沒有,還能詐傷,反正是真的挨了打了。與沈瑛撕破了臉也沒什麽,早就沒情份了,不過礙著花姐。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沈瑛,沈瑛要臉,馮家要臉,也必不會硬賴這門親事,不管我是祝三還是祝纓,他想必也不會挽留。真想要脅我,我就上京兆府,京兆大印一蓋,一別兩寬。哪怕翻出咱們的老底兒來,我本也沒個做官的命,從小吏做起已是不錯了。”

金良道:“這不就好了嗎?是她自己命不好,要怨,就怨命吧,不能怨你。”

祝纓苦笑,這件事兒,她還真沒有個兩全的辦法,她說:“我只怕她不怨我。”

金良問祝纓:“能走嗎?”

“能。”

金良自覺辦了一件好事,說:“走吧。”

沒有多余的馬給祝纓,金良也就不騎馬,兩人並肩出了金家。

金良看了一下祝纓,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哦!這小子的衣服有點小了。心說,這可來不及弄合身的換了,不過他模樣周正,還能看。

金良總擔心祝纓會被風吹倒,步子都放緩了一些,邊走邊跟祝纓說話,不再提什麽親事。他很為鄭熹解釋了一番,怎麽寫信給了鐘宜,沒想到鐘宜也是個廢物,竟然沒辦成,等等。

祝纓安靜地聽著,她相信金良說的是真的,也相信鐘宜確實去辦了,不是她有多少份量,是闖禍的周遊份量十足罷了。

只是周遊這回也沒能完全脫身。

祝纓輕輕聳了聳肩。

…………——

等到了鄭侯府上,金良帶著祝纓從偏門入。金良對這裏很熟,與路過的仆役們開著玩笑,年輕的男仆們叫他“叔”也有叫他“哥”的,還有年紀更小一些的叫他“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