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盜墓(第2/2頁)

祝三那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她驚訝之後翻了個白眼:“我人都被你們抓了來,像府衙那個簡先生一樣拿我來頂你們什麽人的命,又或者叫我背什麽鍋,你們隨意,倒也不必先編個這樣的罪名出來!忒費力了,辛苦你了,留著點兒力氣吧。”

鄭七擺了擺手,阻止了金良的喝罵,依舊好聲氣地說:“我只是有事請教。”

祝三知道,在聰明人面前說話,說得越多、破綻越多,如果可以的話,她連一個字也不想說。直接來了一句:“要不你殺了我得了。人命都能扣我頭上,也不在乎自己手上有人命了吧?”

金良大怒,他對祝三的好感多半是因為祝三在茶棚順手撈回了他的錢袋,就這點好感,實在不足以支撐容忍祝三胡攪蠻纏這麽久。見他還不配合,金良上前一大步,提起祝三的領子。

祝三也不怕他,她可不是真的想死,只是在想:府衙來人等欽差,驛站到處是人,我看你怎麽鬧。拖一拖,欽差這兩天就來了,鬧大了……等等!他們為什麽敢在欽差要來的驛站裏鬧大?是篤定在這裏拷問人不會驚動官府?我又不是真的死了!

祝三心裏打了個突,有了一個不妙的猜測。

祝三道:“你又不是新欽差,這麽關心陳家幹嘛?家醜不可外揚,知道你老師家的事兒,他可不一定會感激你。”

鄭七反問道:“如果我是呢?”

祝三的眼睛眨了兩下,才想明白鄭七話裏的意思:“你是欽差?”

鄭七命人去拿印信,金良也把她放了下來。祝三看著那個匣子被打開,一方印穩穩地落在匣中,內心卻滿是沮喪。

之前,她以為自己只要能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將證據一交,朱神漢就能有個結果,哪怕不是當堂釋放,打一頓放也行,甚至流放也行。現在她不這麽想了,哪怕水落石出了,會怎麽判呢?看看知府是個什麽狗人,再看看鐘欽差、周遊又是什麽鬼樣子!再看看鄭七,哦,這個完全看不透!又自稱是陳丞相的學生!朱神漢卷進了陳家的“家醜”裏,國法不辦,揭破陳丞相的“私怨”也夠喝一壺的了。

眼前這個鄭七,要麽真的是欽差,要麽是篤定自己在驛站鬧事被欽差遇上也會不了了之。

祝三看完了才說:“我沒見過這些個,也分辨不出真假。”

鄭七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總不肯吐露實情,反而要問欽差的身份。可見是有顧慮的。我雖是陳相的學生,更是陛下的臣子。我把儀仗留給副使帶著慢慢走,自己先過來,為的就是把案子查清楚,免得回來教他們蒙騙了。還有什麽疑問嗎?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把你想要的說出來,我自有安排。”

祝三深知自己現在既劫不了獄,也不能確定朱神漢不會被砍頭。幾方圍堵,只有賭運氣。

“陳家二公子,缺錢嗎?”

這個問題鄭七回答了:“陳相家法甚嚴,但是他的夫人極愛親生的兒子,夫人有的是錢,不會虧待兒子的。”

祝三從袖子裏摸出方才拿一金一銀,輕輕放到桌上,嘆了口氣,說:“那我猜對了。你是富貴人家出身,那你見過破落的人家嗎?祖上極富有,小時候還過得吃饅頭只吃芯兒,一頓飯扔的皮兒夠我們全家吃一天的那種。”

鄭七道:“想必你是見過的。”

祝三見他不回答,也不追問這個,道:“等長大了,這樣的敗家子也撐不起門戶,可衣食住行還要像先前那樣講究。漸漸的,能變賣的都變賣了。盆底兒漏了,又不肯往裏面灌水,就什麽也沒了。人還要活,還要窮講究,逼急了就想起來了,哎喲,記得祖宗和爹娘下葬的時候陪的可都是好東西啊!那會兒家裏有錢啊!掏出來,賣一賣……”

金良開始已經聽得不耐煩了,本想打斷的,看鄭七很有耐心地聽著才沒說話,此時,金良也聽明白了:“畜生!扒他祖宗的墳!”

鄭七問道:“你覺得陳二也是這樣?”

祝三搖了搖頭,又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布包,放在桌上打開了。屋裏無論是開始不太滿意她態度的隨從還是鄭、金二人,都因為她講得太過奇異而被吸引了過去,對她的態度也沒那麽不滿了。

鄭七皺起了眉,看著兩樣完全不沾邊的東西:一根斷成兩截的玉簪,一只銅鈴。他生來富貴,見過的好東西不知凡幾,這玉簪在他眼裏也不是個次貨,那銅鈴就粗糙得多了,雖然也有些鑄紋,但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邊都毛了。

鄭七拈起簪頭,道:“這式樣,仿佛是個古物啊……”

金良道:“難道陳二真的……”

祝三搖搖頭:“我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