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感冒了

指尖的移動,使得碎玻璃在不經意間,再次觸到本就傷痕累累的掌心。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秦星羽本能地,快速從俞笙手上掙脫開了,不過注意力仍舊停留在桌面上的拼圖上,用那還有沒有受傷的另一只手,特意拿了幾塊拼圖碎片,放在俞笙面前。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邀請俞笙跟他一起拼。

俞笙扭過頭,注視了一會被自己半抱在懷裏的人的少年側臉,在這昏沉燈光的曖昧氛圍下,試探著一點一點地,輕輕拿掉對方攥在手裏的碎玻璃。

秦星羽一直都是個外在情緒穩定的人,哪怕在最親近的人面前,也不會表現出一絲異樣。因而只有俞笙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哄著他處理傷口,而什麽時候完全不能動他。

此刻就屬於後者。

好在只是劃破了掌心,沒有更大的危險,俞笙半環著懷裏人的身子,將注意力暫時拉回到拼圖上來。

自打俞笙踏進這家小酒館的門,就沒再有人說過一句話,當然秦星羽也不可能說話。

而同來玩耍的小演員們,更是誰也不敢在小俞總面前喧嘩造次。於是俞笙也就專心致志地跟秦星羽兩人,在這氛圍浪漫的小酒館裏,旁若無人地沉浸式玩拼圖。

當夜,秦星羽還是發燒了。

盡管白天在零度左右的冰水裏,拍了一下午的戲,但直到晚上秦星羽的狀態都難得的正常,收工後也及時地洗了熱水澡,還難得有精神地跟同伴們聚會。

結果團隊還沒等松一口氣的功夫,大半夜回到酒店的秦大明星,就不爭氣地高燒到了39°。

並且這一發高燒,就持續燒了三天,整個劇組嚇壞了,畢竟人家資方小俞總還在這裏。

好在秦星羽的團隊處理這種情況,已經駕輕就熟了,也都知道自家藝人是個三天兩頭出狀況的玻璃體質,送醫掛了幾天水,又跟導演和制片協商調整了拍攝安排。

當然也有不少工作人員悄悄的議論,那天晚上秦星羽跟幾個小演員出去玩,遇見周亦承了,結果短短一個晚上,這倆人一個發燒了,一個到手的一番古裝大男主沒了。

彼時俞笙坐在秦星羽套房外間的客廳辦公,面色陰沉地聽完了王秘書的匯報,聽說隔壁的古裝劇組已經和周亦承解約,與景小延的經紀團隊簽了合同,開機延期了半個月,周亦承已經離開南城,過兩天景小延就會進組。

小俞總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景小延的電話,已經很久沒接到正經角色的景小延,對於俞隊長這般夠哥們義氣的行為,表示了大大贊賞與感謝,並且話嘮地在電話裏絮絮叨叨了一個晚上,詢問了秦星羽的情況。

套房的臥室裏,秦星羽睡得昏昏沉沉。

即使打了針用了藥,他也很難擁有一個安穩的睡眠,幾乎每隔十來分鐘就會醒來一次,很多年他一向如此了。

即使在睡夢裏,有時他也能夠清晰地回憶起,那段試圖被身心控制的少年人生,仿佛是個笑話。他甚至睡著也知道,那不是夢,而是銘刻在骨子裏的記憶。

仿佛全世界都潛移默化地告訴他:你該和周亦承在一起。

他甚至還記得十四歲那年的暑假,公司的高層特意將他和周亦承叫到一起談話,委婉地問他們,為了組合能夠擁有更高的人氣,願不願意在鏡頭前表現得更親密一點。

十四五歲的少年,心智半熟不熟,雖然還懵懵懂懂的,但也大概能夠理解公司所說的更親密一點,意味著什麽。

他幹脆利落的回答不願意。

周亦承也表示,他們只是隊友,他們只會以最自然的狀態出現在鏡頭前。

開始進入叛逆青春期的那幾年裏,也是他越來越多跟公司對抗的日子,確切的說,是和周亦承一起與公司對抗的日子。

那個夏天,在他第三次告訴老板,他要更改公司自制綜藝的分組,他不想和周亦承一組時,當時的女副總,耐著性子勸導他:

“咱們這個節目錄制了九期,這是第十期,前面的錄制裏,你和景小延同組三次,和俞笙同組兩次,和馮曳同組兩次,和周亦承同組兩次,這一次第三次和周亦承組隊,是沒什麽問題的。”

秦星羽不答應,他素來有著自己的想法,甚至那些歲月裏年少氣盛,還得罪過幾次公司的高層。

而至於他不要跟周亦承組隊的原因,是自打公司提出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夠捆綁炒作後,盡管他們拒絕了,可公司對於他們的意見,似乎沒有任何的參考。

前不久組合去外地演出,他和周亦承同排,兩個小時的航班,他們才不過幾秒鐘的交流說笑,便被公司高層親自買營銷號大肆轉發上了熱搜。

更有一天晚上,他和周亦承、馮曳三個,從公司的宿舍溜去商場抓娃娃,被狗仔拍到了,結果第二天被發出來時,居然截掉了馮曳,不知道是哪位高層切錯了號,居然還用公司官方微博點了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