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2頁)
“已經找到了。”
宋初姀眉眼微彎,沒有接過雞爪,道:“你和我說一說你們打仗的事情吧。”
周問川沒上過學卻腦瓜精明,猜到她想要聽什麽,就撿著有關裴戍說。
一口氣說下來,就從下午說到了傍晚。
周問川說到嗓子都啞了,擡頭望天:“你們建康,下雪一直都這麽頻繁嗎?”
從旁人口中聽來的有關裴戍的事情太沒有實感,宋初姀依舊覺得陌生又空泛。
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若有所思回答:“有三年多未下雪了。”
周問川嘖嘖兩聲:“那我們還挺倒黴,來健康的第一年就接連碰上雪。都說你們建康冬天的時候都不冷,看來傳聞都是假的。”
宋初姀:“上次下這麽大的雪,是我救下我喜歡的那個郎君的時候。”
周問川點頭,隨機猛地一個激靈,竄起來激動道:“女郎有喜歡的郎君?”
他暗道不好,小心翼翼地問:“應當不是崔家那個廢物吧?”
宋初姀搖了搖頭,眸中閃過一絲促狹:“我喜歡的那個郎君是個普通守城士兵。”
“這種普通之人有什麽好喜歡的!”周問川急了:“有君上模樣好看嗎?”
“比他好看一些。”
宋初姀沒有說謊,以前裴戍臉遠沒有如今粗糙,能夠稱得上是玉面郎君。
周問川臉色更加難看了,還想要說什麽,宋初姀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已經提裙下了台階。
那一包鹵煮沒吃多少,如今上面又覆了一層雪,顯然已經不能吃了。
周問川煩躁地將鹵煮一腳踢開,隨後看著滾在雪裏的鹵煮,想起他們風餐露宿的那些年,又忍不住重新撿了起來。
不管了,反正是君上的小娘子,又不是他的小娘子,要急也是君上急,他急什麽。
——
徐州城外,野草茂盛,裴戍騎在戰馬上,面無表情將利刃收進刀鞘。
鮮血濺了他一臉,腥臭味道撲鼻,他勒緊韁繩,調轉馬頭往徐州城方向走。
蕭子騁騎馬跟在他身後,說起有關南夏余孽的事情就一臉菜色:“原本三個月就能解決的事情,因為這些王八蛋害得末將又要在徐州待一段時間,實在是惱火。”
裴戍冷聲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南夏雖已亡,但是難保春風吹又生,你多在徐州留一段時間未嘗不好。”
話雖這麽說,但是蕭子騁想到周問川在信上說的君上奪來的小娘子,就急得抓心撓肝,恨不能飛去建康一睹芳容。
兩人率軍進了徐州城,裴戍掃了一眼街道上的百姓,面上沒什麽情緒。
徐州與建康不同,建康長達半年的鎖城耗盡了百姓最後的精氣,而徐州要比建康熱鬧許多。
蕭子騁看到有人手上拿著窗花兒,算了算日子,忍不住問:“君上過年準備留在徐州嗎,還是回建康?”
這話問得突然,裴戍問:“過年?在建康與徐州有何區別?”
“當然有區別!”
他們打仗這幾年,確實沒有好好過年,但是如今山河已定,不過年就說不過去了。
蕭子騁與他們不一樣,出身也算是富庶之家,只是一朝被權貴迫害,他被迫流放,好不容易逃出來,才遇到了裴戍他們。正是因為過慣了富足生活,蕭子騁格外重視過年。
“按照習俗,過年是要與家人一同過。”他知道君上無父無母,於是暗示道:“若是可以,與喜愛之人一同過年是最好的。”
裴戍一怔,他從未正經過年三十,皺眉道:“過年,對你們這些富貴人家來說很重要嗎?”
“與富貴不富貴無關。”蕭子騁指著不遠處一對拿著窗花的夫妻,解釋道:“那對兒夫妻一看就非富貴之家,可還是極為看重過年,因為這是一家團聚的日子。”
裴戍下意識去摸腰間刀柄,卻碰到了懷中那碎成幾段的檀木鐲。
蕭子騁:“今日已經是臘月二十七,君上若是不眠不休趕回去,興許能趕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