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邊接連響了數道悶雷,預示著接下來還有更大的雨。

周遭都是濕潮之氣,宋初姀卻覺得自己聞到了仙豆糕的甜軟味道。

明知是錯覺,她還是收傘回了連廊。

飯菜的香味沖破雨幕飄過來,宋初姀沿著連廊往飯堂去。

路上遇到吃完飯出來的馬夫,看到她松了口氣。

“夫人總算是回來了,若是生病了,小人也沒辦法與郎君交代。”

宋初姀意味不明地笑笑,略過馬夫往飯堂的方向走。

馬夫撓了撓頭,奇怪夫人今日不復以往端莊有禮。他仔細想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夫人應當是生氣了。

也對,一個弱女子被留在這裏,換誰都要生氣。

他嘆了口氣,想到觀外馬車裏還放著取暖的爐子,便尋了把傘去取。

宋初姀穿過連廊拐角,聞到越發濃郁的菜香,突然便失了胃口。

青玄觀怎麽會有仙豆糕,一切都是臆想。

她腳步放緩,想要轉身。

下一秒,一股難以掙脫的力道一把掐住她手腕,猛地將她拽到了連廊後。

宋初姀來不及驚呼,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

有人欺身而上,將她籠罩了徹底,不由分說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兩唇相觸,宋初姀被涼得顫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掙紮。

男人卻仿佛猜到了她的意圖,上前一步將她抵在自己身軀與高墻間,吻她的動作更加用力。

帶著鐵銹味的血腥氣在唇齒中蔓延,宋初姀險些被疼出了眼淚。

一股怒意自胸腔中升起,她惡狠狠地咬回去,血腥味兒更重了。

男人悶哼一聲,唇齒微松,宋初姀趁機掙脫出手腕,指尖卻在無意中碰到男人臉上冰涼的面具。

她愣住,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男人大掌一直覆蓋著她的眉眼,見她發呆有些不滿,重新低頭纏了上來。

喘息聲就在耳畔,再次相貼的唇遠沒有第一次那般冰涼,宋初姀不再掙紮,老老實實地任人擺弄。

只是這次男人卻好像更不滿了,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腰肢,將她往自己身上攬。

男人的吻雜亂無章,在她唇上呆膩了便會去吻她的下巴,糾纏一會兒又會回到唇上,勾著她的舌頭,牙齒在她唇上廝磨,輾轉反側,糾纏不休。

周遭太安靜,宋初姀卻仿佛被剝奪了五官,只能聽得到雨聲與男人粗重的呼吸聲。

腰肢被人攥在手裏,眼睛被男人大掌蒙住,宋初姀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放在案板上的魚肉。

她有些走神,下一秒,便被男人用牙齒警告了一番。

她有些無措,不想回應,卻也不敢拒絕。眼前人掌握著她的一切,生殺奪予,都只是他一句話的事。

唇被吻得發麻,男人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宋初姀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放空。

察覺到她的依附,男人似乎心情好了些,不再捂著她的眼睛,只專心吻她。

周圍風起又風止,沒人注意到角落裏的男女。

就像是許多年前,沒有人會發現城東巷子裏面,高高在上的世家貴女與守城士兵共建了一個愛巢。

“夫人?”馬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宋初姀一僵,被男人全然擋在了身下。

他身形高大,想要擋住她輕而易舉,宋初姀下意識抓住袖子,應付糾纏過來的男人,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裏。

冰冷的雨水打在男人的背上,他身上溫度卻依舊灼人。

馬夫的聲音越來越近:“小人取了暖爐來,夫人你在哪裏?”

許久沒人回應。

“奇怪,到哪裏去了......”

馬夫自言自語的聲音由遠而近又由近及遠。事實證明,沒有人會注意到連廊後的角落。

宋初姀抓著袖子的手松了松,緊張感褪去,周身只覺一陣脫力。

身後是潮濕的連廊,身前男人的溫度格外灼熱,宋初姀覺得鼻尖的血腥氣越發濃重了,濃重的她有些難受又有些頭暈。

察覺到她脫力,男人抓著她腰側的手一緊,終於松開了她的唇。

宋初姀身子一軟,栽進男人懷裏。

這是她接過最長的一個吻,她不合時宜地想起裴戍,情不自禁的對比。那個人對她,一直都很溫柔,從未像這樣強迫過。

她眼角泛紅,久久回不過神來。

有粗糲的指腹按了按她眼角,男人嘲弄道:“為什麽不掙紮,難道是個男人你都可以?”

宋初姀不知該怎麽回答,她怕極了他。

每次看到他,她都能想起大殿上成堆的屍體,想起刀光劍影,他粗糲的掌心覆在她手上,冷笑著問她是不是要自薦枕席。

“說話!”裴戍失了耐心,將她抵在墻上,手臂牢牢禁錮著她的腰肢。

“你早就認出本君了,是也不是?”

宋初姀張了張嘴,紅腫的唇成了晦暗天色中唯一的亮色。

裴戍眸子微暗,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