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章:國公爺跳反了?

身在官場,很多時候,說話都不會說死,既是為了留幾分余地,也是為了照顧對方的面子。

因此,朱儀如此明確的態度,自然是立刻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關注,至於直接被反駁的朱鑒,臉色更是不好看的很,眯起眼睛看著朱儀,冷聲道。

“請國公爺賜教!”

“賜教不敢當,我只是覺得,朱閣老這次的方向,有些不對罷了。”

面對朱鑒的敵意,朱儀卻渾不在意,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但是說出的話,依然毫不客氣。

不過,這也讓在場其他人更加好奇,張輗問道。

“國公爺此言何意,此處沒有外人,就不必賣關子了吧!”

親家出面,朱儀自然不好再端著架子。

擱下手裏的茶盞,他開口道。

“那我就說了,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人不認同,但是,為了各家的利益,即便是得罪人,這話,我也得說!”

說著話,朱儀擡起頭,掃視了一周,隨後道。

“我覺著,咱們不能跟皇上這麽一直作對!”

靜!

這一句話說完,在場頓時變得針落可聞。

所有人的眉頭,都不由皺了起來,望著朱儀的目光,也變得復雜起來。

片刻之後,朱鑒冷笑一聲,道。

“是了,成國公府如今爵位已復,國公爺又年輕的很,自然是不想再摻和這趟渾水了。”

“您既然怕麻煩,直說便是,以國公府之尊,難不成老夫等人,還敢強迫國公爺做些什麽不成?”

“只可惜,太上皇一片苦心,為成國公府籌謀良久,卻不曾想,到了最後,國公爺竟是這等樣人。”

朱儀和朱鑒兩個人,正面發生沖突,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而且就在剛剛,朱儀直接出面反對朱鑒的建議,對方自然沒有什麽好態度,口氣當中帶著濃濃的嘲諷。

不過,這一回,原本和朱儀一直站在一邊的其他勛貴,也都沉默了下來,沒有繼續說話。

倒是張輗神色有些焦急,道。

“國公爺,你這話到底什麽意思,大家都是自己人,若有什麽難言之隱,便說出來,老夫相信,沒有什麽誤會是解不開的。”

面對著眾人各不相同的審視目光,朱儀卻依舊淡定,起身來到花廳中央,掃視了一圈,隨後,面對著朱鑒站定。

見此狀況,朱鑒雖不知其意,但是,也同樣站了起來,意見不和歸意見不和,禮節還是要有的。

二人相對而立,頓時便起了火藥味。

朱儀倒是依舊彬彬有禮,道。

“朱閣老,接下來的話,可能不怎麽好聽,請您見諒。”

朱鑒眯了眯眼睛,輕哼一聲,卻沒有說話,朱儀也不在意,直起身子,開口道。

“那咱們就一件件事來說。”

“剛剛朱閣老說,可以借科道對皇上的這股怨氣,煽動他們在朝堂上鬧事,進而改變天子想要開戰的意圖,甚至是撤回對楊傑的冊封和讓楊洪出兵的旨意。”

“我卻覺得,這麽做,是愚蠢至極!”

鋪墊了這麽久,朱國公說出來的話,果然是不怎麽好聽。

偏偏,配上他彬彬有禮的樣子,不像是在罵人,倒像是在論道。

而且,人家有言在先,所以這個時候,哪怕這話已經相當於是在指著鼻子罵了,朱鑒也只能咬著牙,道。

“願聞其詳!”

“理由嘛,很簡單。”

朱儀嘆了口氣,道。

“如今的皇上,已非初登皇位,大局不穩之時了。”

“論政績,開放互市,整修大渠,整飭軍屯,諸般大事皆井井有條,更不要提,還有設立宗學,匠戶改制,京察等諸事,提拔了不少親信大臣。”

“內宮當中,錦衣衛和東廠兩大爪牙,尤其是東廠提督舒良,一條瘋狗,見誰咬誰,外朝當中,於少保,王天官,陳總憲,俞次輔,皆算是皇帝重臣,其他大臣,除了朱閣老之外,也鮮有敢跟皇上作對的人。”

這話說的平靜,以致於,朱鑒一時竟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在誇他,還是在諷刺他。

當然,這個時候,朱儀也沒有工夫管他的反應,而是面對在在場的眾人道。

“諸位世伯,我無意長他人志氣,更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一點大家都不敢說的話。”

“那就是,當今皇上雖然登基不過兩三載,但是,對於朝局的掌控,卻已然堪比太上皇當初北征之前。”

這一番話說下來,在場的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當然清楚,朱儀說的是實話,只不過,就像朱儀說的,這些話,他們是不好說的。

畢竟,他們是太上皇這邊的人。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說出來除了讓人喪氣,其實也沒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