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任禮之死(第3/3頁)

斬!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長刀飛快的落下。

一抹寒光閃過,溫熱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飛濺起足有丈余高。

一道鮮血如同傷痕一般,從阿速的嘴角飛濺到眼角旁,讓他的臉顯得猙獰無比,也染紅了阿速略顯破舊的盔甲。

與此同時,一顆蒼老的頭顱,瞪著大大的眼睛,滾落在刑台上……

死不瞑目!

似乎到臨死的那一刻,反而在疑惑自己為什麽忽然失去了身軀。

與此同時,任禮被按在鍘台上的身子輕微的抽搐了一下,旋即,便歸於平靜。

大雨傾盆而下,將奔湧而出的血液混成血水,肆意流淌在刑台上。

阿速瞥了一眼身首分離的任禮,正欲走下刑台,然而眼神朝著台下一掃,卻站在了原地。

傾盆大雨之下,阿速立在刑台上,任由暴雨打濕自己的身上臉上,他緩緩將長刀收起,卻並未入鞘,而是手中長刀直直的插在刑台上,雨水從長刀上流過,洗去剛剛沾染的血氣,卻洗不去撲面而來的殺氣。

行刑已經完成,但是阿速卻沒有下台的意思,而是雙手交疊,倚刀而立,宛如一個殺神般,面無表情的望著台下。

此刻,瓢潑的大雨落在整個菜市街,天空中沉悶一片,濃濃的烏雲將天穹壓低,似乎觸手可及般壓在每個人的心上。

圍觀的百姓早就已經紛紛到了四處躲雨,雨聲嘩嘩,將一切的嘈雜聲掩蓋不見。

寂靜的街巷前,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手裏牽著粗粗的麻繩,繩索的兩端,綁著一輛簡單的二輪板車,一步一步,徐徐而來。

豆大的雨滴急促的從天空中落下,砸在少年蒼白的臉上,他身著青衣儒衫,外罩白色素服,一支青木簪將發冠束起,額頭戴孝,眉頭緊蹙,雖然渾身上下早已經濕透,但是,步履卻依舊緩慢而堅定。

即便大雨模糊了視線,但所有在旁看到少年身影的人,也仍能感覺到他每一步的艱難,似乎,每往前走一步,少年都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

如果不是此刻大雨傾盆,他們一定能夠看到,少年額頭上的汗珠不停滾落,汗水混著雨水,從臉龐上滴落,掉在大地上,融入暴雨中,鑄成了少年堅毅的身影。

暴雨將天地渲染成灰色的水墨畫,靜謐而優美。

衣著緋袍的朝廷大員,勛貴重臣坐在棚子底下,四散而開的官軍肅然而立,構成這副水墨畫的模糊背景。

畫卷正中央,刑台上血水橫流,老人的身子仍舊伏在鍘台上,瞪大眼睛的頭顱,卻滾落在地。

被鮮血染紅衣甲的將軍,倚刀而立,殺氣凜然,就這麽宛若雕塑般,站在滂沱大雨中。

拖著板車的蒼白少年,便從這畫卷的一角,緩緩而來,由小漸大,闖入這灰紅二色的世界當中。

少年一步一步,緩慢在刑台前站定,擡頭望著殺神般的將軍,悲痛而堅定的聲音,在暴雨中清晰的響起。

“任家嫡長孫,任弘,前來為祖父……”

“收斂屍骨,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