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八章:太後傳話(第2/3頁)

相對而言,朱祁鈺倒是平靜,點了點頭,道。

“朕知道了,你且回宮稟報聖母,就說這些事情,朕會好生處置,讓聖母安心養病,不必憂心東宮。”

“奴婢領旨,告退。”

王瑾也知道,這種場合不是他能多留的,所以,得了天子的回話之後,也沒有遷延,拱手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隨著王瑾離開,文華殿中也漸漸安靜下來。

接著,朱祁鈺便道。

“剛剛的話,諸卿也聽到了,梃擊一事,朕已命東廠並錦衣衛仔細查探,若需大理寺協助,杜卿配合便是。”

“但惟涉及東宮之事,不可輕忽,屬官備設及賞賜諸臣,該是如何個章程,諸卿便議一議吧。”

應該說,這一次孫太後和朱祁鎮二人,配合的還算默契,更重要的是,相較之前,學聰明了不少。

如果單純從利弊的角度來講,剛剛孫太後傳過來的那番話,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就是在為太子爭取利益。

至於所謂梃擊香亭一案,只是引子而已。

事實上,無論是朱祁鈺,還是在場的諸大臣,對於此案大致心中都已經有了底兒。

那名宦官當場自殺,便是斷了線索,想要查出‘幕後真兇’,幾乎是不可能的。

對於孫太後等人來說,也並不想知道這個幕後真兇是誰,他們只想讓朝廷上知道,有這個幕後真兇,就可以了。

因為這樣一來,便可以借此發難了。

所以,孫太後真正的用意,是落在後面的話,即選得力之臣,備設東宮屬官,並賞賜有功之臣。

朱祁鈺之所以說他們學聰明了,是因為,這一回孫太後等人,並沒有試圖掩蓋這個目的,但是,表面上卻又做的很幹凈。

朝臣們心知肚明,她是在替太子爭取利益,但是,卻挑不出毛病來。

太後不是無緣無故的發難,而且,也沒有過分強硬的幹預朝政。

這一點,從剛剛王瑾的措辭就可以看得出來,他說的是替聖母傳話,並非傳旨,而且,話也不是對群臣說的,而是對天子說的。

說白了,這是孫太後作為嫡母,在教導皇帝這個‘兒子’,並非是皇太後在向皇帝下旨。

而且,她也並沒有說要讓誰進東宮,或者是要皇帝具體賜封誰,只是說了個大方向,所以並不能算作是幹預朝政。

既不是無理取鬧,又沒有幹預朝政,自然大面上也就無可指摘。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地方可以挑毛病的話,可能就是在太子朝謝的時候,沒有嚴格按照儀程打發太子出閣受賀,而是多嘮了會嗑。

但是這……

拿這種事情彈劾一個皇太後,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何況,她老人家都被氣得臥病在床了,這個時候再揪著這麽一點小事不放,未免有些過分冒犯。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種在儀典上任性的事情,最喜歡幹的可不是孫太後,而是禦座上的這位陛下。

所以,這種事就沒法說,只能認下來。

因此,在場一眾大臣,頗有些躊躇。

剛剛太後的話,他們聽的分明,對如今的狀況,也基本都有了把握。

甚至於,在將此事的來龍去脈理了個差不多之後,眾臣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了一個共識。

日後的朝堂上,恐怕不會平靜了!

之前的時候,一眾大臣就一直在擔心,天子和太上皇之間的別扭關系,會影響到朝政。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在經過了最開始相互試探的階段之後,無論是天子,還是太上皇,都已經逐漸找到了雙方都能接受的方式相互撕扯。

那就是,暗地裏爭鬥如火如荼,但是,明面上的工夫,卻是做的足足的,大家都按照禮法規矩來行事,各憑本事。

這一次的事情就是明證。

回望過去太上皇歸朝之後的諸事,很多時候,像是召見大臣,下旨給天子,太上皇都是遮遮掩掩的,生怕別人看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但是這一次,他老人家已然不打算遮掩了,就明擺著,是要替太子攫取利益。

目的不加掩飾,方式卻改善了許多,不再以用太上皇權威下壓,突破規矩的方式來做,轉而以朝臣們能夠接受的方式來做。

如此一來,即便是大臣們都看出了太上皇想做什麽,但是,只要明面上的那個由頭打不掉,很多事情就得好好辦下來。

這種態度,其實有些類似於天子對太上皇的態度。

仔細想想,一直以來,天子不就是這樣嗎?

在諸多事情上,毫不掩飾對太上皇的不滿,但是,該做的姿態,該有的恩遇,卻絲毫不缺。

除了朝中最頂層的那一小撮人能夠猜到天子真正的想法之外,滿朝上下,四海之內,無不贊稱天家和睦,為萬民垂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