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召見阿速(第2/3頁)

劫囚的人到底是哪來的?任禮到底是真的想救他,還是想殺他?會不會是其他勛貴要滅他的口?

以及,金濂為什麽遲遲不審問他?是在等他開口,還是在明哲保身,不想摻和這档子事兒?

種種的疑惑壓在心頭,會讓何浩產生巨大的壓力。

接著,金濂又將他帶在身邊,查訪甘肅的軍屯情況,朱祁鈺相信,這其中有不少內幕,都是何浩清楚的,查到的不少人,也都是何浩認識的。

那麽,在這些人的面前,何浩又該如何自處?這些人,會不會覺得是何浩告發了他們?

而何浩自己,看到自己犯過的事情,被一件件抽絲剝繭的查出來,那感覺,必然就像是有一把懸在頭頂的刀,不斷向自己靠近著,但是,卻始終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落下來。

這種心理壓力,帶來的折磨感,才是最讓人恐懼的。

除此之外,還有就是關西七衛。

當初截殺關西七衛的使節,何浩是親自參與了的,而且還憑著那次的“戰功”得了賞賜。

金濂不審不問,便將他交給關西七衛押回京師,這一路上,天知道何浩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就算阿速不知道任禮的事,但是,他至少知道,何浩是任禮的心腹,即便不談截殺使團一事,單是當初任禮將關西七衛拒之門外的恩怨,也足夠讓阿速對何浩沒什麽好臉色了。

更何況,何浩雖然是跟在金濂身邊,可說到底,就是一個囚犯,一概機密之事,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所以,金濂到底有沒有將截殺使團的事說出來,何浩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下,一路上,關西七衛只要稍稍有所異動,何浩只怕都要心驚膽戰。

也怪不得,城門之外,何浩連詔獄都不怕,就想著趕緊離阿速遠遠的。

畢竟,就算是詔獄,面對那些殘酷的刑具,也比這種時時刻刻脖子上架著屠刀,但是卻始終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下來的感覺,要輕松的多。

輕輕嘆了口氣,朱祁鈺道。

“這何浩也算是個好漢子,酷刑之下,尚能咬牙堅持,若非跟錯了人,行差踏錯,也當是我大明一員幹將。”

“你回去之後,將他好生看押起來,若他肯據實招供,朕可以不予株連,保他家人平安。”

“陛下聖德!”

盧忠跪倒在地,開口說道。

不過,話雖是如此說,但是,這位錦衣衛指揮使,明顯還是覺得,天子有些多此一舉。

事到如今,何浩的心理防線早就已經被攻破,雖然說,和他沒啥關系吧,但是,被誰攻破不是攻啊!

按盧指揮使的想法,帶回詔獄審出口供,頂多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給他個痛快,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朱祁鈺看到他這副樣子,便知道他的想法,搖了搖頭,道。

“盧忠,你身在錦衣衛,職在殺伐,得見陰暗之處,對人性人心並不堅信,朕不怪你。”

“但是,這世上不總是有黑暗,更有光亮,仁慈,堅毅,勇武,守正,這些東西,是需要敬畏且維護的,行於黑暗處,且不可讓一顆熱血之心冰冷下來。”

“試想一下,若有一日,你忠心耿耿為朕辦事,陷入囹圄之中,可朕卻只看朝局得失,名聲美譽,不顧你之性命,你可甘心?”

這番話,朱祁鈺說的平靜,但是,落在盧忠的耳中,卻莫名聽出了一絲悲傷。

盡管不知道這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但是,天子的意思,盧忠卻聽明白了。

“陛下乃千古聖君,能為陛下效死,是臣之福分,陛下放心,臣日後定當盡心竭力,為陛下分憂!”

話雖是如此說,但是,盧忠心裏還是湧起一股暖流,說完了話,便叩首三下,連額頭都磕紅了。

“起來吧,朕還有事要交代你……”

朱祁鈺也漸漸回過神來,擺了擺手,道。

“昌平侯府家的那個公子,是個不錯的人才,但是,心思難定,朕授了他一個錦衣衛鎮撫使,雖說是叫他跟在於謙身邊,可畢竟算是你錦衣衛的人,日後他有什麽事,你盡量幫著,不過,他的一舉一動,也都得好好盯著,明白嗎?”

“遵旨!”

……

翌日,早朝上。

“臣都督僉事赤斤蒙古衛指揮使阿速,參見大皇帝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和遭受冷遇的瓦剌使團不同的是,關西七衛的到來,得到了朝廷上下無比的重視。

此刻,在文武大臣的注視下,阿速早已經換下了來時的蒙古貴族服飾,換上了一身緋色獅子補服,大步來到殿中,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在地,聲音鏗鏘有力。

和瓦剌是作為部落臣服於大明不同,關西七衛,雖然同樣是蒙古部落,但是,卻屬於內附大明的衛所,嚴格意義來說,屬於大明的軍隊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