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代王世子

午門外的廣場上,陰雲聚集,遮天蔽日,一道閃電劃過天空,豆大的雨滴開始稀稀落落的掉下來,砸在眾人的頭頂上。

“老大,下雨了……”

到底是嬌生慣養的宗室子弟,鬧事的時候不怕事大,但是,隨著那股沖動的勁兒平息下來之後,還是害怕的人居多的。

要知道,雖然說作為天家血脈,皇親貴胄,他們平素可以肆無忌憚,但是,也同樣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說白了,這些人當中大多數都是要承繼爵位的,一定程度上,他們其實就代表著各王府的臉面。

這種特殊的身份,其實是雙刃劍!

外人會因此而高看他們一眼,但是,他們做下的所有事情,也都會牽連家族負責。

這一點在平時的時候體現不出來,可別忘了,如今是在京城當中,天子腳下,他們犯了錯,往往直接受到斥責的,是他們的家族。

因此,雖然鬧事的時候痛快的很,但是,如今跪在宮外,天子遲遲沒有任何的話吩咐下來,這些人心裏也不由有些打鼓。

當然,也有不怕事的,譬如帶頭鬧事的朱範址,聽到後頭人畏畏縮縮的聲音,這位襄陵王世子煩躁的扭頭瞪了他一眼,道。

“下雨了怎麽著,大老爺們還怕淋雨嗎?”

“王叔跟音埑現在被召進去,還不知道被怎麽責罵呢,咱們在外頭跪一跪,淋會雨,就受不了了?”

朱範址人高馬大,平時拳頭又硬,再加上此刻他擔心著宮裏朱音埑的境況,說話口氣不好,一下子就讓其他的宗室子弟喏喏不敢開口。

但是,怨言肯定是免不了的,甚至有些宗室子弟,此刻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跟著朱範址去十王府鬧事了。

這個時候,在一眾宗室子弟當中,一個略顯瘦弱,但是面容堅毅的少年人不由皺眉,開口道。

“範址,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襄王跋扈,肆意欺淩宗室子弟,如今又冒犯已逝的岷王太叔祖,合該當罵當打,咱們都是太祖子孫,怎會這點子擔當都沒有?”

“我知道,你是擔心音埑和王叔祖在宮中受到責難,但是,這個時候,擔心又有什麽用?”

“咱們都在這跪著,淋了雨生了病,到時候音埑和王叔祖真出了什麽事,咱們連上殿給他們喊冤的力氣都沒了!”

這名少年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但是樣子頗為沉穩堅毅,說出話來也條理分明,立刻就得到了不少宗室子弟的附和。

“對呀對呀,老大,咱們不怕淋雨,可不能白淋啊,到時候還讓陛下以為,咱們真的是無緣無故鬧事呢!”

“成煉說得對,咱們得留著力氣,到時候去陛下面前喊冤,可不敢淋出病來。”

“老大,雨好像下大了……”

看著一下子變得亂糟糟的宗室子弟,朱範址心頭一陣火起,但是,擡頭迎面碰上剛剛那名說話少年的目光,頓時又沒了脾氣。

剛剛這名說話的少年,名為朱成煉,是如今的代王朱仕壥嫡一子,也是已經經朝廷冊封的代王世子。

要論輩分,他比朱音埑還有朱範址都要低一輩,但是要論身份,他可算是這幫宗室子弟當中的第一梯隊了。

當然,在宗學裏頭,這種身份意義不大,畢竟,宗室和普通的勛爵,大臣都不相同。

後兩者十分看重身份地位,因為他們的身份,直接決定了以後在朝廷中的權力大小。

在京城和朝廷的圈子裏,權力大小意味著很多東西。

但是,對於宗室子弟來說,你是親王世子,還是郡王世子,其實相差都大不了多少。

畢竟,各個封地之間,哪怕是親王和郡王之間,也不可能相互統屬,甚至都不可能相互影響。

說句不好聽的話,要不是天子辦了個宗學,他們這些人,一輩子或許連面都見不著,就算是得罪了,大不了相互老死不相往來也就罷了,反正,能夠威脅到他們的東西,譬如襲封,賜名,婚嫁,封地俸祿之事,都握在朝廷的手中,其他的人,不管是親王還是郡王,都插手不得。

因此,在宗學的小圈子裏,只要身份差別不是太大,不是那種親王和鎮國將軍家的庶子這種相差,基本上大家都更傾向於脾氣相投的交往,甚至連輩分都不怎麽講,關系好的都是按年紀照平輩禮數相待。

當然,這種身份的差別,也不是完全沒有影響,最明顯的就是在日常的衣食住行上。

各藩王府中出身的子弟或者是受寵的子弟,因為府中俸祿更多,所以日子過的好一些,隨從多些,其他身份低些的,或者是不受寵的子弟,手裏銀錢少些,偶爾過的拮據一點,僅此而已。

事實上,朱音埑,朱範址這幾個人,雖然性格不同,但是都能在宗學當中人緣很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出手足夠闊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