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一人做事兩人當(第2/3頁)

朱祁鈺更是頓時皺了眉頭,神色也沉了下來,道。

“胡鬧!”

說著話,朱祁鈺忍不住從禦座上站了起來,但是很快又坐了下去,想了想,繼續道。

“大宗伯,鎮南王此舉實在狂悖,懷恩既然召他不來,便勞你去走一遭,將他二人給朕帶進來!”

胡濙看著天子黑沉沉的臉色,眨了眨眼睛,先是一愣,隨後躊躇片刻,到底什麽也沒有說,只是拱手道。

“老臣領旨。”

於是,懷恩走下禦階,引著胡濙往宮外去,待得他們二人的身影離開了殿中,朱祁鈺原本略帶怒意的神色,忽然便平靜下來,擡頭望著宮外的方向,臉上不僅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莫名的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鎮南王……”

……

宮門之外,烈日當空。

在朝臣們日常上朝等候的廣場上,此刻遠遠的圍了一圈的人,穿著各色的官袍,從三品的緋袍大員,到七品的青袍禦史,越聚越多。

廣場中間靠近宮門的位置,鎮南王朱徽煣和世子朱音埑二人,穿著厚重的朝服,未著喪服,只在臂上綁了一圈白布,端端正正的跪在宮門外。

他二人的這番作為,惹得守衛宮門的一幹禁衛都叫苦不叠,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宮門兩邊靠。

要知道,眼前的這位可是堂堂的郡王,滿朝上下,除了天子之外,誰敢受他的跪拜?

宮門外的人越聚越多,不僅是官員,京城當中各家勛貴府邸遣來打探消息的小廝,觀政的新科進士,都紛紛趕了過來,聚在遠處低聲的議論著。

不多時,左順門當中,急匆匆走出一隊人,為首者緋袍白發,正是禮部尚書胡濙。

胡大宗伯跟著懷恩走出宮門,一擡眼便瞧見遠處烏烏泱泱的一群人,朝遠處一瞧,甚至還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朝這邊走,頓時臉上便浮起一絲苦笑。

在場中掃了一眼,很快便找到了頗為顯眼的鎮南王父子,跨步朝場中走去,來到二人的身側站定,胡濙拱了拱手,苦口婆心道。

“王爺,您這是做什麽?”

“岷王府外的事,陛下尚未責罰於您,再說了,當時的事情,老夫也都瞧見了,自會盡力替您在陛下面前轉圜,您這,唉,又是何必呢?”

“如今陛下已然震怒,命老夫親自來宣您進宮覲見,快快起身,隨老夫入宮吧。”

如今日子已然和暖,又正是中午時分,裹著厚重的朝服,胖胖的鎮南王額頭上已經隱隱滲出細密的汗珠。

但是,面對胡濙的規勸,這位胖胖的王爺,卻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仍舊紋絲不動的跪在地上,道。

“大宗伯親自前來,本王失禮了,不過,岷王府外的事,的確是本王沖動,動手毆打藩王,此乃大罪,本王深感有負陛下聖恩,故而今日攜不肖子音埑前來請罪。”

“懇請大宗伯轉告陛下,本王毆打宗親,不顧親親之情,身犯大罪,實在無顏面見陛下,請陛下依律降罪,本王願自削王爵,囚於鳳陽高墻之內,請陛下恩準。”

這番話並沒有壓低聲音,且廣場當中只有他們幾個人,因此,靠的相對較近的幾個官員,更是將這話聽的清清楚楚的。

至於稍遠一些的,雖然聽不清楚說了什麽,但是看樣子,就知道鎮南王和禮部這位大宗伯之間似是鬧了矛盾。

尤其是當下一刻,鎮南王擡起手,直接摘下了頭上的梁冠之後,遠處的人群更是一片嘩然。

都是在朝堂混跡的人,誰會不知道這個動作代表什麽意義?

只不過,尋常時候,都是見大臣們做這種事,堂堂的郡王竟然也自去冠冕,可真是大明朝開天辟地頭一遭。

這個時候,文武大臣當中舉足輕重的幾位,也終於是趕了過來,不僅是內閣大臣,六部尚書,左都禦史,甚至是鎮南王的那位親家靖安伯範廣,豐國公李賢,還有好幾家勛貴也都到了。

雖然說這件事情,本質上和他們沒什麽關系,但是,這種熱鬧,誰不想來湊一湊呢?

和一幹只敢圍在遠處的普通官員不一樣的是,這些大佬到了現場之後,沒有過多猶豫,就同樣走上前去,來到了鎮南王的身邊。

剛剛走過來,他們便瞧見了一臉無奈的胡濙,只得紛紛問道。

“大宗伯,這……到底怎麽回事?”

於是,胡濙只得原模原樣的,將自己和鎮南王的對話,又重新說了一遍,聽完之後,在場的眾人也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道鎮南王發的什麽瘋。

這件事情,固然是鎮南王動手不對,但是,真的要論起來,襄王也不是沒有錯處,畢竟,他在府門外說的那些話,明面上挑不出什麽毛病來,但是話裏話外的意思,誰都能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