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被忽視的關鍵人物(第2/3頁)

“下人連忙叫了郎中過來施救,算是堪堪保住了性命,但是具體能不能挺過來,如今尚且不知,其家人在施救之後,欲將蕭學士留下的絕筆書送到禦前,但是求告無門,不知往何處遞送,便找到了咱家這裏。”

“事情緊急,咱家接報之後,便帶著絕筆書立刻趕到了宮中稟報陛下,這便是整個事情的經過。”

盡管心中已有預料,但是,當舒良真的說出來的時候,殿中還是一片嘩然,一陣議論之聲紛紛而起。

與此同時,一片的江淵臉色早已經沉到了極點。

他總算是明白,自己今天心中一直莫名出現的那絲若有若無的不安,到底是原因何在了。

這次朝會,他算遍了所有的可能,卻獨獨漏了蕭镃這個最關鍵的人!

其實,這也不能怪江淵。

畢竟,蕭镃這個人雖然才學出眾,但是,在朝中的性格一直是不溫不火,有向上走的意願,但是缺乏手段和決心,在過往的朝局鬥爭當中,蕭镃在失敗時,往往也選擇忍氣吞聲。

一如這一次讀卷的時候,當程宗的事情被揭破,明擺著江淵是在對蕭镃步步緊逼,但是,在天子面前,蕭镃依然沒有魚死網破的勇氣。

他就是這樣一個懦弱的人,這一點,江淵早就算準了。

何況,在殿試結束之後,朝野上下的整個輿論,基本上已經注定了,蕭镃不可能有任何的反抗之力,甚至於,被罷官在府的他,連上朝的權力都被剝奪了,更不可能掀起什麽風浪。

因此,江淵便下意識的,將蕭镃當做已經任人宰割的魚肉,無論朝會上是什麽結果,這位蕭學士都只能接受了。

但是,他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懦弱的人,往往是容易崩潰的。

蕭镃的確是沒有魚死網破的勇氣,但是,他之所以不敢把真相說出來,除了顧念自己的仕途,更大程度上,還是想要保住自己的一世清名。

然而,這件事情如今被越鬧越大,朝堂上的輿論暫且不說,單說民間,無數的士子日日的堵在蕭府的門口喝罵,本就讓承受了巨大壓力的蕭镃瀕臨崩潰。

這種情況下,又冒出這麽個極端的士子,沖到他面前喝罵,讓這個當了一輩子清流的老夫子如何能夠接受?

到了如此地步,以死明志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可是,如此一來,對於江淵來說,事情就麻煩了,原本蕭镃在這件事情上,已經再難有任何發聲的空間,剩下的,無非就是朝堂上的博弈了。

但是,他這麽一鬧,立刻便會吸引滿朝的目光,換而言之,想要快速的把這件事情的性質敲定下來,就會變得非常困難。

心中念頭飛快的轉動,江淵總算是勉強想到了一個解釋。

蕭镃既然用這種極端手段,一則可能是他心中憤懣不堪,但是反過來說,未必不是朝野上下對他非議過甚。

如果能說成後者的話,說不定反而會是好事,但是……

躊躇片刻,江淵咬了咬牙,正打算開口說話,卻見這個時候,內閣首輔王翺一個閃身,搶在他的前頭,站了出來,道。

“陛下,臣以為蕭學士此舉,必是受了委屈,殿試一事恐另有內情,臣贊同總憲大人和杜寺卿方才所言,此事理應徹查清楚,還天下士子,也還蕭學士一個真相!”

見此狀況,江淵微微一愣,緊接著,他一擡頭,便瞥見王翺朝他投來一道嚴厲的眼神。

這位首輔大人,平時並不發怒,但是,在內閣這麽久,江淵是實實在在的領略過他老人家的手段的。

因此,這一道眼神,頓時讓江淵冷靜下來,捏緊了拳頭,但是,卻並未再繼續上前。

王翺出面既然已經出面開口,那麽,其他的七卿大臣,也就差不多一樣到了表態的時候了。

先是左都禦史陳鎰道:“陛下,事已至此,此事若不徹查,恐難收場,堂堂朝廷五品官員,縱有罪責,也該由朝廷責罰,如今情況未明,民間諸士子圍堵謾罵,逼迫尋死,實為不該!”

隨後,工部陳循此刻亦開口道:“陛下,士林中人,最重清譽,臣以為,致使蕭學士有此作為的最大原因,並非是那些圍堵在蕭府四周的激憤士子,而是朝廷對輿情的放任不理,若事件已然查明真相,蓋棺定論,無論如何責罵,皆是正理。”

“但是,事態尚未查清,蕭學士也只是暫時罷官,歸府待勘,卻遭如此對待,實為不公,唯有盡快令有司徹查,方能平輿情,安民心,不讓蕭學士繼續在不清不白當中被人謾罵非議。”

陳循是杜寧的老師,同時,也是如今清流一脈的領袖人物,盡管已經轉遷到六部,但是,在涉及到清流的問題上,他的話還是十分有份量的。